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
清人在消,驷介镳镳。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
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清人不是清朝人,而是郑国青邑的士兵,这些人由郑国大臣高克带领,被郑文公发配到黄河边驻守边疆。
彭、消、轴,都是黄河边上郑国地名;驷介,由四匹披甲的马所驾的战车;旁旁、镳镳、陶陶,都是形容马强壮的样子。
左旋右抽,中军作好:古代一辆战车上三个人,尊者在左,御者居中,车右在右。御者负责驾车;车左一般持弓主射;车右是专职战士,也是车左的辅助,一般手执长矛和盾牌。
一群兵强马壮的士兵,驻守在黄河边的彭地、消地和轴地,匹匹马都披着战甲,膘肥体壮的,每个士兵都举着长矛,矛上还装饰着两重红色的雉鸡羽毛,战车上的驾驶员驾车技术娴熟,将车左右旋转,戎右护卫战斗力高强随时能抽刀将敌人的头颅砍下,中军将领也统帅有方。可是这样一群战斗力强的士兵,却只是在河上逍遥地走来走去,晃来晃去。
为什么?
因为高克得罪了领导!
《毛诗序》说:“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远之,不能,使高克将兵而御狄于境......”
郑国地处中原心腹之地,不论谁想争霸,郑国都是必争之地。公元前673年,用兵如有神的郑厉公去世,郑国连最有一点重振当初郑庄公霸主风光的希望也熄灭了。郑文公即位,直到公元前628年去世,44年里郑国混得一直像个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周围强国,不论谁想打架,都要先将郑国揍一顿,然后再看对手的反应。郑文公只好活得像个墙头草,视信用为无物,谁厉害就跟着谁混。
就是这样的人,在国力弱小的情况下,还将能勇善战的高克和清邑士兵派到黄河边戍守边疆,还在他们戍守期满后就不召回,稻子士兵们四处逃散,高克也逃奔到陈国去了。
所以《毛诗序》才说:“......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也。”
《左传》也记载:“郑人恶高克,使率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
高克贪利强势,不顾及领导,郑文公懦弱无能,搞不定高克,正好公元前660年,狄人灭了卫国,郑卫相邻,郑国人也担心狄人入侵,郑文公抓住机会就将高克派到边疆去了。
古代派兵一年一轮换,按道理驻守一年后应该召回,换别的人再去。公元前686年,齐国的连称和管至父就是因为被齐襄公到葵秋驻守一年后,没有收到召回的命令,干脆寄了个成熟的香瓜给齐襄公提醒(去年正是瓜熟时被派遣,齐襄公也承诺等瓜再熟时就将他们召回),可是齐襄公吃了瓜却不管他们二人,导致后来连称、管至父利用公孙无知发动叛乱。
郑文公如此处理他跟高克之间的矛盾,高克没有叛乱,而只是担心士兵私自逃回不敢负责,最后逃到陈国去。相比较而言,高克虽然为人贪利强势,但至少是忠诚于郑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