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1988年出生的我们(4)--拆迁

拆迁



1995年 ,北京大兴土木,太爷爷留下的院子被拆了。

【成长】1988年出生的我们(4)--拆迁_第1张图片

这个小院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不同的印记。院子门口用砖头堆砌的小台子上,每到冬季来临二爷爷就会带着叔伯们压起煤块。我们那个年代,冬天全靠烧煤取暖,谁家没有过煤气中毒的经历呢?那个斑驳的院门上,一块写着小马厂甲5号的红牌子,记载着一个家族近一个世纪的寻常趣事。

推开院门,一株高高大大的杨树,像祖辈们精神的归宿,荫护着他们的后人。树下的水池,是这一大院子人家的水源,孩子们冰个西瓜、膀儿爷们冲个凉水澡、媳妇儿们洗洗涮涮,没个片刻停息。东房,一排组合柜把一大屋子隔成了两间,这小小的房子还是我爸结婚时伯父们一砖一瓦盖出来的。里屋除了个双人床就是个写字台,小时候一生病老妈就让我猫在这写字台上吃独食儿,杨桃、荔枝、杨梅、红毛丹、芒果、坚果巧克力,那些稀罕的吃食让我如视珍宝。

和现在的孩子一样,年级小小的我假期被安排了各种兴趣班,电子琴、书法、英语、作文,倒不是因为爸妈望子成龙,只是单纯的家里没人看,找个地方呆呆。尤其到了冬储大白菜的时候,我基本上就放逐北房八大爷家了。跟着堂姐写作业、玩玩闹闹、洗洗涮涮,每个冬天基本都后半夜才见着爸妈,连双百的喜悦都是睡梦中分享的。在北房,每到阴雨连连的日子,我就喜欢趴着窗户边往外瞧。瞅着雨水落在地上溅出一个个水洼洼,一只小黑狗趴在门槛边,不知是不是和我一样喜欢这雨滴编奏的小曲儿。渐渐的,雨停了,我会一溜烟跑到墙角一个劲的抠着冒出来的小蜗牛。

在东房和北房的过道里,被拉了个帘子,安了个太阳能桶,简易的改造成了露天淋浴场。大妈说第一次给我用这玩意儿时我这小孩嘎嘎的都笑爬在地了。

西房两个屋子,大房子里住着二奶奶和二爷爷。每天中午放学,二奶奶就把我接回来,学校门口还经常给买个热狗面包垫垫肚子。她家有个大冰柜,一吃完饭我就抢着去扫地,然后就在大冰柜前打转儿,边嚷嚷着天热边给二爷爷抓把花生米。老人家应该是猜出了我的小心思,取出个大红果打发我坐门槛舔上半晌。

西房的小屋子,一个不到八平米的小黑屋,住着我的爷爷奶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俩会住在这院子里最小的屋子。我很少进这屋,因为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病了,大人们都是轮班在这屋子守着他。这瘦瘦的老爷子总喜欢逗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老年痴呆,很多事很多人转眼就忘,但他就是记得住我,家里最小的孙子辈。我奶奶话不多,慈善的脸庞上老挂着笑,我妈说她年轻时受人欺负,所以我们这一家子齐齐整整和和睦睦就是她最大的欣慰。

庆幸,拆迁前,在这近百年的老砖瓦院前,爷爷终于拍上了这三十多口人的全家福。去年,我还特意买了个扫描仪把家里的老照片发给大伙看,而这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每次都能勾起我那久远的回忆,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神,我这心里全是五味杂陈。

你可能感兴趣的:(【成长】1988年出生的我们(4)--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