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囵记（一）【3】

                            （一）

【3】追债

      已经第2包烟了，浓浓的雾气加重了本就沉闷的房间，吴晗打开窗户，散散一屋的压抑。赣州之行是第3次了，按照老李身份证上的地址，可靠消息说年前他准回来。

    老李是涛仔搭的线，15万，月息2分，期限半年，说是工程上垫款。乍见老李，老实庄稼汉的样子，打好借条，抵押身份证，按着流程一步步来，款子打了出去。

      “明天一早就到大余蹲点，怎么也要逮着老家伙，消息准确吗，他人回来？”吴晗扔过一支烟给旁边床上的涛仔。

      “我去了好几次，村支书说了，土地政策变动，各家各户都要回来重新登记，老李有信说回来。”涛仔往被窝里缩了缩，开了一天半的车，腿早已麻疼。

      吴晗的目光沉浸入夜色，明天能不能找到老李难说，年前要不到外放的贷，拖欠的工程款，工程队的那帮老伙计的工钱结不清，更没钱回去过年。赵莲从他这次出门催款要债开始，每天至少要打七八趟电话，年关家里处处都要用钱，让他赶紧往家汇钱，他何尝自己不是焦急，又有谁能体恤他的难处。吴晗掐灭手中尚有半截的烟，狠狠地扔出窗外。这一夜，辗转反侧，加上涛仔不规律的鼾声，吴晗心事重重，无法入眠，天有点亮，就推醒涛仔，“出发！”

      车开到老李家附近快5点，清新的空气中渗着寒意，蹲点一段时间车窗上已经蒙起厚厚的白霜，吴晗紧盯着老李院子里的动静，打发涛仔去村里继续打探消息。

      看到手机上涛仔发来的信息，确定了老李就在屋里，吴晗拿起手电，催促涛仔返回，下车来到老李的院子门口，等待合适的时机。

      天蒙蒙亮，老李院子里有动静，随着开锁声音，一个中年妇人推开院子门，吴晗和涛仔顺势进了院子。

      “你们是谁啊？怎么直接闯进别人家里！老李……”中年妇人转身往外推搡吴晗。

      “我们找的就是你们家老李。”吴晗甩开妇人，径自往里走。

      刚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往外跑的老李和涛仔撞了个满怀，抬头正对着吴晗的怒目，“吴老板，你怎么亲自来了。”

      “老李，你是涛仔介绍的，这15万和利息不能再拖了，今天说什么要把钱先捧出来。”吴晗拿出借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吴老板，我们工程上的款子到现在也没有收得回来，手里真没钱啊。”老李摊开双手，一脸愁苦的看向吴晗。门边的中年妇人看到了老李使来的眼色，往外跑去。

      “这是多久了，自己看看借条上的日期，你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想赖账不成，别跟我讲理由，要么把钱捧出来，要么跟我走。”吴晗不容老李的说辞，他铁定了心今天要拿到钱。

      老李开始不讲话，眼睛不离门，这次要不是村上土地政策变化让他回来做登记，肯定躲过这些个债主，让他们扑空，他坐在床边，伺机逃出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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