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氿再度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吓得僵直了身体。
过了半晌仍不见动静。不会是死了吧……刚想挪动身体,便被颈间一把锋利的刀刃抵住动弹不得。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想跑哪里去?”
常氿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不敢做,只眨巴着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冰冷面具。
突然间,身上的重量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剧烈地抽搐起来,随着刀尖滑落,威胁消失。
跑!这是常氿离开卫暝瞬间的第一反应。
该死,毒性又发作了……
卫暝一片模糊中只见常氿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化为虚无。
原以为逃离了魔爪,但这荒郊野外的古场景,阴风吹过,月色将丛林深处枝桠拉得狰狞,常氿的小身躯不禁抖了抖。
此时颈间翡翠在月色下闪着荧绿的幽光,常氿只觉身体受到外力的牵扯,又从湖的一边挪回到了另一边。
这是什么意思?要我救他?
满腹纠结的常氿蹲在昏迷的卫暝跟前,左手拎着发光的翡翠,百思不得其解。
咬咬牙,推了推僵硬到像块冰的卫暝。披风刚掀到一半,常氿鼻尖再度浸入浓稠的血腥味。
原来他受了伤?不会真死掉了吧?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席卷全身。
常氿颤着手伸向卫暝鼻翼,好险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莫名地舒了口气。
这一切只是梦,你又何必管他生死?
哪怕是梦,也不要再有人因为我而死在眼前了。
像触碰到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那些尘封心底的碎片尽数出现,刺痛着常氿的内心。
复杂的情绪浮现在常氿眼底,常氿叹了口气,动手便开始褪去卫暝身上的衣服。
在常氿看不见的视野,卫暝的睫毛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母亲曾经是位医生,父母离异后遭父亲毒打的伤尽数都是常氿自己动手清理,所以对于基本的止血措施,常氿还是很上手的。
探手摸了摸卫暝的腰腹,目测体外伤只有这一处比较严重。
反正是在梦里,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都不管了,救人至上。
好不容易将卫暝上衣褪下。常氿长吁一口气,幸好先前跑过龙套演过古装,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古代的衣服。
卫暝腰腹侧的伤口可谓是惨不忍睹,一条长长的口子从腰侧划破至肚脐,皮肉外翻,紫黑的血汩汩流出。
目光掠过草地,借着朦胧月光常氿急促地寻找着可以止血的草药。
这破草地长的都是杂草吗?搜寻一圈毫无收获的常氿气急随手拔起一直压在左手心的一株草。
正欲丢掉,常氿定睛一看,这不是蛇含草吗?!
常氿立马扯出卫暝的披风,将蛇含草含入口中细细咀嚼,随即将成泥的草渣摁在卫暝的伤口上。
“可能会很疼,但没更好的医疗措施,你就将就着吧。”
等伤口黑血不再外流,常氿这才全长吁一气。
黑夜逐渐消散,黎明开始破晓。微醺的暖阳洒落肩头,映照着湖面上的粼粼波光。
卫暝醒来本能将破鬼刀立在胸前,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裸了上身,昨晚的伤口已经止血,依稀记得毒发时,一片迷糊中他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在朝他说话。
视野再稍微调转,便瞧见自己右手旁卧着昨晚遇见的女人。
此刻他才发觉女人穿着何其暴露。修长纤细的双腿光明正大地裸露在空气中,随意地交叠放置,脚裸处浸没至湖水中,隐隐露出贝壳般小巧的脚趾。
双腿裸露就算了,双肩依旧不着任何衣物,胸前隐隐跳出的雪白令卫暝不觉别开了脸。
“唔……”
感觉自己从睡梦中醒来会回到现实的常氿,在看到满屏腹肌时不禁愣了又愣。
尚未睡醒的杏眸有如被春雨滋润般迷蒙,璞玉般的翘鼻笼罩着柔滑的光纱,樱唇轻启,如清晨花苞待放,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一副幼鹿般湿哒哒的懵懂模样,让卫暝无意间掠过的目光透出一丝惊艳。
大脑当机了几秒的常氿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回到现实。
难道自己还在睡觉?闭上眼,再睁开,怎么还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