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声女高音,伤心欲绝的最佳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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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三块广告牌》,开始音乐是爱尔兰民谣《夏日最后的玫瑰》。

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两德还没有统一,所以《英俊少年》被冠之以这样的定语:西德电影。

少年海因切的爸爸卡尔被人诬陷入狱,法律规定,他必须跟监护人一起生活。虽万般不愿意,海因切还是走进了外公的豪宅。因为女儿不遵从自己的意见嫁给了“穷鬼”卡尔,海因切的外公连带海因切也不肯原谅,海因切与外公的相处变得异常阻滞。见不到爸爸,外公又蛮不讲理,沮丧至极,海因切走进死去多年妈妈的闺房寻求安慰,这时,我们跟海因切一起听到了一首歌,《夏日最后的玫瑰》,也是女高音,只不过用的是爱尔兰民谣的唱法,所以,那只是伤感,苦涩中还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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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块广告牌》像是用了女高音歌唱家琼·萨瑟兰的演唱版本。歌声中,米尔德雷德一个人开车经过密苏里州艾宾小城最冷清的路上,心情比车窗外一闪而过的三块巨大的广告牌还要沉重。6个月前,与她吵过嘴的女儿冲出家门后就再也没有回家;6个月过去了,到底是谁杀了女儿,警察局还是不能给米尔德雷德一个答案,此刻,被丈夫抛弃、被儿子嫌弃的米尔德雷德,真是伤心欲绝——是的,许多细节我们要随着情节的慢慢推进才能获悉,可是,美声女高音演唱的《夏日最后的玫瑰》,已经足以将我们带入米尔德雷德荒凉的内心世界,以致,她用暴力对抗暴力的行为有时候让我们侧目,但是,一想到那歌声,会觉得都在情理中。

电影中第二次出现《夏日最后的玫瑰》,是在看到租用的三块广告牌被烈焰吞噬后,为报复米尔德雷德用燃烧弹砸向警察局的时候。能有谁比此时的米尔德雷德更伤心欲绝?女儿被杀的案子迟迟不能破解,自己苦思冥想的解决之道又被人无情地毁弃,被生活抛弃的米尔德雷德走进了死胡同。美声女高音在这个时候真是催泪弹,我不知道《三块广告牌》的电影观众在此刻听着琼·萨瑟兰吟唱《夏日最后的玫瑰》时有没有落泪,反正我是泪如泉涌了。

二刷《三块广告牌》时再度听到《夏日最后的玫瑰》,突然一个问题闪过脑际:美声女高音为什么是伤心欲绝的最佳代言?因为,我想到了汤姆·汉克斯早年的一部电影《费城故事》。

《华盛顿邮报》和《间谍之桥》里的汤姆·汉克斯,已经十足大叔腔调了,可他英俊潇洒过,不信?去看看拍摄于1993年的电影《费城故事》吧,年轻的律师安德鲁与丹泽尔·华盛顿扮演的另一位米勒为建筑工地的扬尘打嘴仗时的风采,那真咄咄逼人,拥有着长驱直入的气势。只不过,差一点成为著名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安德鲁,因为艾滋病把自己推入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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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戏是汤姆·汉克斯演员生涯中的一次绝唱,纵然《费城故事》以后他屡有佳作问世。

那一场戏,也是 《费城故事》最动人的一场戏。与米勒初次见面才隔了一年半,安德鲁已经气息奄奄,他把他的辩护律师米勒请到家里来,是为了给米勒提供更多的材料,好让米勒赢得这场官司。在这之前,安德鲁服务的律师事务所因为他的艾滋病,开除了他。

场景是夜晚时分安德鲁的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安德鲁已经在慢慢处理自己的物件,他的家显得很空旷,在暖色调的灯光辉映下,尤其凄楚。安德鲁手扶输液架向米勒讲解歌剧《安德里亚·谢尼埃》。此时,电影放到了1小时18分钟。

安德鲁一向喜欢歌剧,加班时会听,在医院治疗是会带着耳机听,即便是在赶他人生中最后一份诉讼状时,听的也是歌剧,所以,这时候背景音乐是美声女高音,不足为怪。令人意外的是,米勒问的是“你还记得加入怀恩特·惠勒律师事务所的情形吗?”安德鲁却答非所问,或低沉有力,或气若游丝,喘息着,磕巴着来了一大段旁白: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是玛丽亚·卡拉斯,剧目是《安德里亚·谢尼埃》,翁贝托·乔达诺作曲。这是玛德莲。她说,法国大革命时暴徒如何防火烧她的屋子,她的妈妈死了……因为救她。“看,抚育我的地方在燃烧。”你能听出她声音中的痛苦吗?你能感觉到吗,乔?现在是弦乐了,调子完全变了。音乐充满了希望,还会再变,听着……“我把痛苦带给我爱的人。”哦,那是大提琴在独奏!“在痛苦中,爱来到我处。活下去,我就是生命。天堂就在你的眼中。在你周围全部都是血和泥吗?我是圣洁的,我是救赎,我是上帝……从天而降,要让大地变成天堂。我就是爱!我就是爱。”

冒号后,是安德鲁的独白。独白中引号里的句子,是歌剧唱词。《费城故事》为什么选择《安德里亚·谢尼埃》?此剧的作者翁贝托·乔达诺虽创作出了《安德里亚·谢尼埃》这样的名剧,生前却没有获得唐尼采蒂、普契尼那样的名声,身后也没有像他们那样成为人们口中的歌剧界巨子,其中的失落,就要爬上高峰却中途跌落的安德鲁,懂得。为什么非要点明是玛利亚·卡拉斯在歌唱?天生优伶玛利亚·卡拉斯,一把好嗓子帮助她成为歌剧界一时无两的巨星,丰沛的感情在令她于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同时,下了舞台感情生活就屡屡受挫,所以,她的歌声里总有一种“白头宫女话当年”的凄凉。我们看着汤姆·汉克斯独角戏一样地表演着从社会精英到卑微的一个需要法庭为自己争取权利的艾滋病患者之间的巨大落差,我们听着玛利亚·卡拉斯凄楚地替贵族小姐玛德莲唱着人生已无可恋慨叹,直觉美声女高音真是伤心欲绝的最佳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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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块广告牌》选择美声女高音演绎全世界音乐爱好者都很熟稔的《夏日最后的玫瑰》,来表达彼时彼刻米尔德雷德几近绝望的心境,有没有受到《费城故事》这一场戏的启发,我不知道。或许,用美声女高音来衬托主人公“怎一个愁字了得”的心境,已成艺术界的约定俗成?我想到了比《费城故事》还要早15年的一部电影《非凡的艾玛》。失去了家国、失去了爱情的女高音歌唱家艾玛,看着监禁她的警察吟唱《我的名字叫咪咪》时的怆然,至今犹音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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