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侠《蝉鸣记》第二章 师兄弟下山

        柳星辰和自如背着篓子，带着众师弟们走下山坡，来请众位师伯明日赴宴。先来到自圆的师父梦圆道人的居所，一处草亭，三间茅屋。自圆领众人到草亭子里坐下，又进到茅屋里一面叫师父出来，一面提了茶壶茶杯出来，请众人喝茶。几个师兄弟一早练得出汗，早渴了，连饮了数杯，星辰也饮了一杯。梦圆道人出来，众人向前见礼，一齐坐下。梦圆道人因问道：“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哪？”柳星辰告诉道：“师父教我来请师伯，明日上去办端阳宴。因为今年诸位师伯都在山上，还有五位新来的师弟，正是因缘圆满。”梦圆道人听说，也十分高兴。星辰又道：“我和师弟们下山去城里买些菜蔬，师伯您看还需要买什么菜。”随即递给梦圆道人那张单子。梦圆见上面菜蔬果品齐备，说道：“我没什么要添的，你们还喜欢吃什么就买吧。只是提醒你们路上注意小心，在城里不要乱跑。”柳星辰道：“师父也这么叮嘱弟子，师伯放心。”众人喝了茶，便起身告辞。梦圆看他们下去，慢慢收拾杯壶。柳星辰带着众师弟再下山，行不到五十步，忽然停住，对众师弟道：“我还有一事忘记禀告师伯，你们在此稍待，我去去就回。”众人不知他漏了什么话，只得在原地等他。梦圆道人在草亭里，看见柳星辰跑回来，不知何事。柳星辰跑来说道：“师伯，弟子斗胆，有一事想请师伯帮忙。”梦圆道人问道：“什么事？你说。”柳星辰想了想，终于说道：“弟子当初从东京一路来到终南山，跟师父学了五年剑，又闭关了二年，现在想下山去东京走一趟。弟子的事情师伯也知道，这些年过去了，我怕师父他一时记不起，恳求师伯帮忙。”梦圆道人笑道：“我知道了，你的事情耽搁这么多年了，确实令人担忧。你放心，明日上去，我一定在你师父面前提起这事。”柳星辰欣喜，谢了千百遍。众师弟忙问刚才之事，星辰笑道：“没什么。”众人只好胡乱猜测。

      这条上山下山的坡路极不好走，只有一二尺宽，崎岖难行。自从师父七人来此求道隐居，披荆斩棘，才修整出这条小路，方便上下。当下柳星辰行在前面，后面跟着师弟们，不时回头招呼师弟们小心。柳星辰如履平地，自不在话下；众师弟虽说入门不久，功力尚浅，然也无所畏惧，大步流星，扶着小树干，蜿蜒下山。自如在这些师兄弟中最小，不比其他师兄每天上山晨练，已经走惯了这条小径，他住在道观，不常下山，所以走不惯这路，背着篓子紧紧跟着柳师兄慢慢下坡。谁料山坡陡峭，实在难行，自如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人和背篓咕噜噜就滚下去了。后面的几位师兄人看见，忙叫柳师兄。柳星辰惊慌不乱，一个箭步冲下去，一把拉住篓子。自如停在坡下，望着下面的荆棘丛，几乎吓得掉泪。惊魂稍定，自如抬头看见柳师兄拉住自己，开心一笑。柳星辰拉他起来，掸拭灰尘，问道：“有没有受伤？”自如凄然道：“手上流血了，有点痛。”星辰拉他上去，再看他手时，手掌上满是沙尘，破了一层皮肉，流出血来。柳星辰道：“没事没事，到梦知师伯那里清洗下，上点药就好了。”其他师兄也瞧了，安慰一番。柳星辰又嘱咐大家小心，随即紧拉着自如下坡。一段崎岖坡路走过，山路渐渐好走了，不久就到了梦知道人茅舍下。梦知道人拄着拐杖出来，柳星辰说道：“师伯，先给自如上点药吧；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手掌擦破了皮。” 梦知拿自如小手看了，带他进去用清水洗了，上了药，用纱包好了。出来再问下山去哪，众人告诉了梦知道人。

      这座山上，现有六位师父，二位年长的师兄，五个小师弟，一共十三人，在此隐居。柳星辰、自如跟着梦如道人，自圆跟着梦圆道人，梦知道人无弟子，自觉跟着梦觉道人，自达跟着梦达师父，自通跟着梦通师父，还有梦远师父的弟子自叹，他比柳星辰年长十岁。因柳星辰是尘世中一个大烦恼之人，不是来隐居修行，所以独他无号。其中，只有梦知道人和梦觉道人以前还是一个道观的同门师兄弟，二人同来终南山隐居求道。梦知道人早年因与江湖大恶人拼杀时左腿受了毒门刀伤，未能痊愈，从此只能拄杖行走，以此不便教习弟子，武功却是极高的。更兼后来精通医术，时常给山下百姓治病，济世救人。

      当下一行六人下山，拜见了梦知道人，梦觉道人，梦达师父还有梦通师父四位前辈，都说明白了。梦知加了几样药食野菜，梦达要求买些黄酒喝。这梦通大师做得一手好菜，众人都爱吃，明日的掌勺大厨便是他。他仔细看了单子，又添了一些菜和油盐酱醋各种作料。

      众人再下山来，远远地便看见大师兄自叹在门前练习刀法。当初柳星辰因为遇到了他才来到终南山。这位大师兄乃是江浙的才子，博学多才，于禅道的悟性又极高。道空祖师留下的许多高深武学，他都能领会。柳星辰佩服他的聪明才智，时常向他请教，学会很多。自叹看他众人到来，不等柳星辰说话，先递给他一把剑，说道：“柳师弟，接我几招。”众师弟兴高采烈，都要看他们比武。柳星辰只好卸下篓子，拔剑出鞘，道：“大师兄赐教。”自叹道一声“看刀”，那刀风席卷而来。柳星辰出剑迎击。一刀一剑，光影如电，一来一往，身影如风。柳星辰剑法不及他刀快，开始感到吃力，只能步步退后。斗了十数回，星辰诱他腾空跃起，二人纵起丈高，柳星辰早运好气，剑招连发，自叹一时猝不及防，被他重重击退，落地未稳，连退数步。众师弟满眼羡慕不已。自叹狂笑道：“好一招气贯长虹，柳师弟解得好。” 柳星辰道：“师兄的刀法比我快，我只有出这样的笨拙招式。”自叹道：“刚才连环七剑一气呵成，确实使得好。”说完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柳星辰便把请众人明日同到观中饮宴的话说了。自叹道：“好，明日一同上山聚会。你们去城里，顺便帮我买些纸墨来，不够用了。”柳星辰答应。带着师弟们走下山坡，便是终南山通往外面的山路，六人快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