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12 杂生 - 20岁,我以为很酷

降温一周多了,都挺过去了。我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南方的生活了。

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确实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一次病都没有生。每次都是在室友们各种“侍儿扶起娇无力”时,变身成为女超人和病毒绝缘体,傲视群雄。

我以为这样的20岁,很酷。

在别人都拿身体来挥霍青春的时候,我早早就制定好每天11:00之前必睡觉、坚决不吃夜宵等的养生计划。天冷了就多穿衣,下雨了就打伞,宁可错过DDL也不能熬夜伤肝。

可是,即使做好了我认为的“万全准备”,该来的,还是会来。

今天早上,刚出门就感觉到有些刺骨的凉意。身边的同学也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本来昨天就想拿出厚大衣来的,但是就感觉着自己好像还行,没觉得特别冷,心里想着可能是适应了南方的天气。也因为懒,大衣被我放在最上面的柜子里,要站在凳子上才能拿出来。

懒。

带着单层帽子吹着冷风,心想着中午上完课就回来换衣服, 能挺住的。

结果刚吃完午饭。头开始疼。

我一开始以为是有点吹着风了,缓缓就好。

图书馆里有一排供人小憩用的半球形躺椅,坐在里面自成一个世界。恰好开口处又向着馆外的小山,风景清幽。索性就找了一个坐了下来,也随手拿了本爱伦坡的书,打发一下饭后半小时不能睡觉的时间。

由于是半球形的椅子,人坐在里面其实是要蜷着身子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之间的角度已经小于60°了。我没学过生物、不太懂生理,但是根据亲身体验,这种坐姿会对肚子造成挤压感,特别是像我这种120+的胖子。

可惜当时没有意识到。不过现在顶着快39°的高温码字,能记住教训,也算是得了。

看了半小时书、睡了半个小时,我就去上课了。

上课过程中一切正常,可能是上帝给老师和同学们面子吧。

下了课,赶上第一辆校车回到了宿舍。一量,37.8°,心下一惊。

不可能的,从来都是金刚不坏之身,怎么能在期末考试之前自崩人设?

上床睡觉,盖上最后的被,喝了两罐热水,开睡!两个小时解决发烧!


我记得我是大概3.00左右上床的。本来设置了两个小时的闹钟,一通昏天黑地愣是没听见。醒来一看表,

6:57。

爬下床的时候感觉身体好像有起色,不是浑身哪哪都疼了。

一量,38.4°。

妈呀,慌了。

一顿翻箱倒柜,阿奇霉素、普若西痛(自己音译的)、维生素...连马应龙都被我翻了出来。

尬。

然而面对这这么多药,我竟然把当初老妈告诉的每种药治什么病一下子全给忘了。

一个人的寝室,我突然就哭了出来。

我想回家,我想妈妈了。


镇定之后,我决定凭着我仅存的对医药的知识,判断了我的病情。

来势汹汹,高烧不退,头晕脑胀。

我猜,是胃肠感冒。


一个人拿着刷牙的杯子,来到了12°、四面漏风的公共卫生间。

我把手,伸进了喉咙里。

...

看到马桶里面的东西时,我差点昏了过去。

凭借意志支撑着,走回寝室,症状减轻了不少。

我可能是救了我自己一命吧。

哈哈哈。


眼泪就那么留下来了。之前多少次,都是因为都在异乡,身边的一切都不熟悉。生活和理想都不如意。我以为我理解了游子意。

今天算是真正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我想到了《北京女子图鉴》里,戚薇饰演的陈可一个人忍着病痛去医院打针。吊着点滴,想上厕所却需要别人帮忙拉裤子拉链时的那串泪水。

当时看的时候,只看到了身为精英却需要向人低头求助的尊严扫地;

到今天,当我裹着棉被在寝室里敲下这些字的时候,才意识到:在孤独面前,尊严,可有可无了。

一点都不酷。


我没有跟室友们说,她们都在很努力的备战期末;

我也没有跟爸妈说,他们远在千里之外只能是干着急;

当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完这一切事情,给自己放个假,可以在床上一直躺到明天自然醒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又很酷。

第一次生病,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治病。也是可笑,在21世纪的今天,我竟然在20岁才学会。


只是当我闭上眼睛想要昏昏睡去的时候,脑海里就不自觉的出现小时候,每次生病,妈妈都会深夜坐在床边拍着我睡觉。

我问:“妈妈,我会不会死啊?”

妈妈总会回答:“不会,有妈妈在。”

我突然好怕,害怕妈妈会生病。更害怕,妈妈有一天会走到每个人都要走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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