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国,第一件事又是娶妻。你羡慕我?那也是应该的,哈哈。流浪19年,娶妻无数,而且个个都是绝色美女。秦国这个就更美了。不过,我有点难为情。
你说我都六十出头的人了,讨个老婆还有啥难为情?如果要你娶你的儿媳妇,你会不会感到不好意思?我要娶的是我的侄媳妇,也就是我哥哥夷吾的儿子的老婆。没办法呀,秦穆公硬逼着我娶她。为什么?因为夷吾的儿子跑了呀,那会儿正在做晋国一把手呢,嗯,你们叫晋怀公的就是。所以,怀嬴姑娘年纪轻轻就变成寡妇了不是?
这个怀嬴姑娘貌若天仙,我真怀疑夷吾的儿子是不是有毛病,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不要,管自己逃走了。
于是我跟怀嬴姑娘成亲了,我们真个是男欢女爱,又享受了一段天堂般的日子。嗯,“一树梨花压海棠”,形容得好啊,你们记者到底有文化,老牛吃嫩草那多难听啊。
这怀嬴姑娘不但相貌漂亮,而且还很贤惠,虽说她是秦君的女儿,可她每天都细致地服侍我。时间长了,我都已经习惯她的服侍了。
有一次,怀嬴像往常一样打了盆水让我洗手。我心里正在想什么时候回晋国去。洗完了手忘了擦,随随便便地甩了几下,弄得怀嬴脸上身上全是水。怀嬴很不高兴,冷冷地对我说:公子失礼了!我突然意识到她不光是我的老婆,还是秦君的女儿,我还要指望着她的父亲帮助我呢!我一下子慌了,得罪她可就是得罪秦国了呀!
于是,我弄来根绳子把叫手下把自己绑了起来,关了几天禁闭,以惩罚自己的无礼。这事当初被秦穆公知道了,听说他还夸我有礼,贤德呢。
(重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像有点困。打完哈欠,他呆呆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就催他再讲下去)
还用再讲么?其实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秦穆公出兵将我送到晋国。晋国那帮人看我回去了,都高兴得很哪!就连原来帮助夷吾那几个人也都来讨好我了。就这样,我当上了晋国君主。
至于这以前的晋国君主,就是我现在老婆的原夫,听说我到晋国,早就逃走了,不过我知道他在哪,就派人将他杀了。
后来我就论功行赏了,那些跟随我多年的兄弟们都赏了个遍,就连要杀我的那个太监勃起,还有偷了我全部家当的管家我都赏了。为什么?稳定人心啊!我还把在各个国家娶的老婆们以及生的儿子们都迎回来了。一家人从此可以安心享受天伦之乐了!
(忽然重耳脸色很不好,有点难过,我知道他又想起介子推来了,算了,我就不提他了)
唉!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做国君,还做霸主,看起来很风光的样子,其实,我真想念那在外流亡的19年啊!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宁愿再做一回屌丝。
啊,不能跟你多说了,要周天子等我这么长时间总归也于心不忍吧!
(是啊,我也该回去,还要赶写稿子呢!)
你听我唠叨了这么长时间,我该送你一样什么礼物呢?有了!我把卫国那把泥土送给你吧!
(重耳从宝座底下捧出一包包得很好的东西递给了我,我郑重地用双手接过,就像那时候重耳从卫国农民手中接过一样)
告别了重耳,我带着他送给我的那块土离开了。穿越时空,我又回到了现在,又回到了我熟悉的写字桌旁。我想,“现在”的重耳是不是正在意气风发地主持践土盟会呢?他还会记起我这个曾经采访过他的小记者,他还会记起卫国农民送给他,而他又送给了我的那块土吗?
有个朋友听说我去采访了晋文公,就来“采访”我了。看他不信的样子,我就把那块土拿出来让他看。打开一层又一层的包装,露出那块黑油油的泥土时,朋友哈哈大笑:“这能说明什么呢?田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土,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挖几块来!”
是的,这块泥土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是晋文公送我的。如果没有这场经历,就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
古土今土,今土古土。从古至今,多少战争,多少改朝换代,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这块土?得此者贵,失此者穷。重耳为此流浪19年,终贵为国君。然而又有多少人为此而流离失所,甚至失去了生命?
历史总是记住那些强者。
这就是我,《历史时报》记者无何有采访晋文公之后的一点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