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生病的你――写给儿子

      你生病了,在姥姥和舅舅离开之后。

      你生病了,在春节即将来到之时。

      你生病了,又一次生病了,在大病后的五个月之后。

      这一次,你是咳嗽。

      起初,我以为是感冒引起的。便喂你喝了小儿氨酚黄那敏颗粒。可是,喝完之后并不起效果。你还是咳嗽,而且,嗓子的声音越来越粗,轰隆轰隆的。我又喂你枇杷止咳糖浆,可是,你嫌弃它苦,好说歹说,软磨硬泡,连哄带呵斥,你只喝了一次。世上哪有什么灵丹妙药,只一次就可以药到病除?你的咳嗽还在,而且昨夜在睡梦中慢慢越来越严重。凌晨起,你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折腾。抱着你在黑暗中独坐的我,心里,有一团毛线似的那么凌乱地找不到头绪,任何头绪都找不到。

      艰难地熬过了一夜,今天,爸爸也没有上班去,我们带着你去医院。快过年了,医院里还是人多。人来人往,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人的一生,唯一不能选择不去的地方,大概就是医院了。

      挂号,排队,就医。今天为你看病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戴着浅蓝色的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当我抱着你坐在他面前时,你一下子就哇哇大哭起来。一个劲儿地挣扎着要往外走。这个医生的白大褂也许一下子就触动了你的记忆,也触痛了你的记忆。你是想起了秋天那个为你扎针的大夫?你是想起了秋天那么长时间住院的点点滴滴?

      也没有用助听器听一下,大夫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就说要么去输液,要么做雾化,然后吃药。我还在心里盘算着选择哪一个时,大夫又说,不如给拿点药,然后去做雾化。没容我们再说一个字,大夫已经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输入了。

      他要我去缴费拿药。

      在取药的窗口,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她身边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女人只拿了两小盒药,看包装,和我们平常买的涂抹软膏大小大概差不多。本来,这么小的两盒药,完全可以装在兜子里带走。可是,女人拿过药后,迟疑了一下,就又弯下腰俯身朝前对着窗口说:“给我拿一个袋子。”取药的大夫看看女人手里的药,又看着女人的脸说:“你装在兜子里就可以的。”女人不说话,还是站在窗口前不肯挪开半寸。取药的大夫脸上的表情发生了特别微妙的变化。她的眼睛里,有不悦,有不屑,有鄙视,也有无奈。即便如此,她还是从窗台下拿了一只小塑料袋,递给女人,嘴里还叽叽咕咕。拿到了袋子的女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轮到我们取药。五盒药,近二百六。医院也是一个唯一不能讨价还价的地方。二百六,就是两千六,我也得去拿啊!

      拿到药,我们离开。你嚷嚷着要去超市买雪糕。去超市。在超市附近的药店,买了一只雾化器。

      回到家里,我们准备为你做雾化。药水灌好了。电源接好了。就在我要把塑料的套子套在你的脸上时,你大哭起来。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所以你显得特别害怕。你在我怀里挣扎,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脸颊涨的通红。

      这一次,只有对你“狠”,才可以啊!我摁住你,一毫不肯放松。到底是我赢了。你在我怀里,做雾化。第一次,勉强成功。

(20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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