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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我越来越不敢轻易评判别人,我知道自己的局限,明白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不同的面,所以特别害怕自己的解读带着某种偏见,误导了别人。
如今我早已过了愤世嫉俗的年龄,我还记得年少时在家里总会跟我弟弟因为一些事争的面红耳赤,那时我总觉得是自己气场不够,不够厉害,所以说服不了我弟弟。随着年岁增长才明白不在道理,争执这种形式本来就是错误的。
固守自己的观点,或许有时候就如同盲人摸象,只是看到冰山一角而已。
我记得我老家村里有一户五保户,他们家木有小孩,住着破破的矮矮的房子,堂屋门朝西房子南北向的,一个大粪坑就在院子中间,坐在屋里吃饭,开着门就正对着粪坑。
我小时候就隐隐的觉得他家木有小孩可能就是因为他家屋子的风水,那么脏那么破,大概小孩不喜欢降生在他们家吧!
那家的奶奶总是走路的时候好打嗝,老远就听到了,“嗝——嗝”的,一声响起,走几步又是一声。
通常大早上的,她肩膀上用勾担挑着两个水桶,就那么一晃一晃地不紧不慢地去到菜园里。伴随着打嗝声,远远可以看到徐徐走来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矮矮胖胖的,扁圆的脸蛋黑黑的泛着油光的老妇人,短发里有一半都是白的。
那家的爷爷个子很矮很瘦,是村里看青的,就是看守山林的,生产队的时候看庄稼。他总是冷着个脸,我没见他笑过。
有一回,那个奶奶在路上见到我,给了我几颗糖,我把糖吃掉了,然后回家跟我母亲说,我母亲惊讶的说:“你也吃的下?”我明白我母亲是嫌她不卫生了,可吃了就吃了,糖还是很甜嘛!
小伙伴们传说,她上茅房是不洗手的。这是多么大的恶意啊!
那个奶奶,论辈分我得喊太奶奶,她见了小孩就眉开眼笑,还是蛮慈祥的,但却没有孩子喜欢她,她——大概也是孤独的。
后来这对老夫妻就去了镇上的养老院,那个年代无儿无女的才去养老院。
长大了才明白,这是人生的无奈,无奈的人生!置身事外的人又怎么忍心去评判?
就如同韩大爷在他的文章中所提到的,再穷困潦倒的人,夜幕降临回家的时候都会经过一条河。而那条河数十万年前就开始在那里流淌,包纳着无法一言一蔽之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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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存在着各种各样与我们不同的人 ,不去评判,不嬉笑,就是最大的慈悲了。他们或许过的没有我们如意,有些遗憾是一辈子的伤痛,瞧不起他们并不会拔高我们自己。
这让我又想起小姨夫的两位光棍叔叔。
那年我还在上幼师,星期天去到小姨家。一群小学生正在两个老人的屋子里打扫卫生,热火朝天。他们没有嫌脏,认真而又单纯,学校组织这样的活动,当这些孩子长大了也会是美好的回忆。
话说我可能随我的小姨,不擅长收拾家务,我的风水又被我这个毛病破坏多少呢?
那两位爷爷待人也是极为和善的,小姨夫养着他们,他们年老了就闲着每天给小姨家烧烧热水,看看门。一辈子无儿无女,连个媳妇都没有娶,就把小姨夫过继过去当儿子养的,而小姨夫也确实像儿子一样给他们养了老送了终。
我们身边太多普普通通的人,我们也是普普通通的一份子。生活于我们就是每一天的体验,每一天的真实。各人冷暖各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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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我的前半生》,贺涵在38集的开头承认,他是在装,装的彬彬有礼,装的什么都游刃有余,装的什么都不在乎。
而陈俊生说,他怂,他怕得罪这个,怕得罪那个; 怕失去这个,怕失去那个。
白光又说,他不装也不怂,他就是一个废物,吃老婆的,用老婆的,还骂老婆,头上的帽子比股市还绿。
——你看一旦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直面自己的内心,三个男人都喝醉了,伤感了;或者说因为喝多了,酒后吐真言,伤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别人眼里再风光的人也有难堪伤感的时刻,而再不堪的人也可能有像白光一样幡然醒悟直面内心的一刻,人真的是挺复杂的动物。而生活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上的声音太多,而你我太过渺小。我们有幸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和平的国度,只有活着才能探索活着的意义。那走过的一步步的路,那爬过的一座座的山,那吃过的苦,遇到的人,爱过的青春,都是活着的意义。
而我们也只有活着才有美好生活的种种可能,我们用命运这支笔作画,来书写我们的人生,描摹我们生活的各种可能,让我们的生命丰富多彩起来。
小时候,我们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长大了,我们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年老了,我们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