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电影《 保姆日记》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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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保姆日记》


我是谁?

每个人都可能在人生中遭遇这样一个问题:说说你是谁?Annie在第一次职场面试时,就被问了这道问题,她先是习惯性地微笑着回答道:“这个问题很简单,接着她开始语塞,“我是…我是…对不起,我不知道”,然后落荒而逃。

是的,就是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难住了Annie,也难住了屏幕前的我们。借用Annie的原话:“我是谁?这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但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当然知道一些基本信息,比如我的生日、故乡、经济结构等等,但我却不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未来会做什么?对此我感到很焦虑、很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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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

21岁的Annie正在经历身份危机,我们在20+的年纪都曾经历过,甚至我们此刻仍在经历。

我们也曾像Annie一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望着大街上的行人,幻想自己若有一天变成他/她会怎样?尽管他/她看上去外表光鲜、地位不凡,但仍然激不起我们内心的涟漪,因为这是别人的人生,我们复制不了,也窃取不了。

生活中,剧情往往是向现实妥协,找一份过得去的稳定工作,苟延残喘的活着,一边咒骂命运的不公,一边沉沦于平庸。

显然,Annie的人生并没有向此发展,在与小男孩grayer相遇后,她的人生转向了。

大学里,她主修经济,辅修人类学,兴趣是做人类学家,观察研究种族社群,可母亲却认为这个理想不切实际,无法养家糊口,从事金融行业才是正途。刚刚离开校园的她是迷茫的,没有社会经验、没有经济支持、没有勇气冒险,她不知道未来之路该往哪走?是该屈从现实还是尊从内心的选择?她停在原地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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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Grayer的第一次相遇

就在这时,小男孩Grayer闯入了她的世界。

经过一番思索,Annie决定利用暑假先做一名nanny(儿童保姆),并向母亲隐瞒了此事。单亲家庭长大的她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母亲日夜劳作,供她读完大学,无非是希望她能摆脱阶层的束缚,跳出她的命运,获得富足且自由的人生。而她让母亲失望了。


缺爱的孩子-Grayer

起初,Grayer让Annie吃尽了苦头。幼儿园的拒不合作、电梯里的撒泼打滚、家门口的扒裤子恶作剧、甩的满墙的食物、厨房里的冷嘲热讽、夹着时不时的威胁,不过半个月光景,已把Annie折磨的几近崩溃。可孩子虽皮却是极单纯的物种,一顿花生酱晚餐就能被收伏,当Grayer兴奋地吃着浓郁的花生酱,Annie和他约定:这是俩人之间的秘密,花生酱晚餐成了二人关系的转折点。从此,grayer开始信任Annie,而Annie却不得不面对更复杂的X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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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Grayer是个敏感、缺爱的孩子,在父母的双双缺位下,他一次次把情感依恋在照顾他的保姆身上,而这些保姆却一次次的被妈妈赶走、屡屡更换,于是他要一次次的面对分离。所以他非常敏感,在接受Annie之后,就开始为分离而焦虑,他在睡前不安的问Annie:你会离开我吗?Annie回答: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才能安心入睡。

当安妮提出要和X夫人私下谈一谈时,Grayer立马停下玩耍,警觉的问:什么事情?这是创伤后的典型应激反应,他敏感的捕捉到危险的靠近,随时为失去而心惊胆战,这是之前他不得不多次面对保姆的突然离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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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和Grayer快乐奔跑

在全家旅行度假的海岛上,Grayer深情向Annie表白:我希望爸爸、妈妈、你、还有狗狗一直陪着我,永远不分开。那时,Annie已经预感到自己将要离开,但她又不忍心伤害了他,她轻声的在他耳边说:Grayer,你知道,我不能永远做你的保姆,但我可以永远做你的朋友。Grayer躺在草地上,背靠着Annie,沉默的蜷缩了下身体,露出凄凉的表情,或许他也预感到离别将至。


可悲可怜的女人—X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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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s X

她衣着光鲜靓丽、外表优雅迷人,整天忙于美容、购物和参加各种社团组织、社交活动,以致于她根本无暇照顾孩子,所以她需要一个全方位的超级育儿师:接送孩子上下学、带孩子玩耍看病、给孩子做有机营养餐、陪孩子入睡、负责孩子学习、生活、教育及衣食住行…总之能够替代一个母亲所有的功能,而她只负责按照X先生的要求,向Annie传达指示和任务,高高在上的命令、指挥、挑剔。

X夫人出生在一个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物质的充足和情感的贫瘠形成了鲜明对比,童年时,她极力讨好母亲,可母亲却厌恶她;结婚后,她极力讨好先生,可先生却轻视她。从母亲到先生无一例外不对她冷漠无情,她是个被忽视的人,从被忽视的孩子变成被忽视的女人,她内心渴望被关注、被疼爱,却不知道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她从未呼应过孩子的情感需要,因为她压根不想走近孩子的内心,她不敢爱,害怕童年被母亲忽视、厌恶的痛苦体验在与孩子的互动中再次被唤起,所以她逃避自己的母性,用无聊的聚会、购物、社交占满了生活,这样就不用花时间与孩子有真正的沟通。

她嫉妒Annie,嫉妒Annie与儿子的亲密,嫉妒儿子对Annie的爱,嫉妒Annie的年轻,嫉妒Annie的爱情,甚至嫉妒Annie单纯、善良、任劳任怨、不轻言放弃的品格。她不停的否定保姆、更换保姆,不仅是害怕自己被取代,更是为了掩盖一个真相:“我是个糟糕的母亲”。除了妻子这个角色,她所有的价值便是:母亲,所以她不能承认自己的人生是彻底失败的—既得不了丈夫的欢心,也做不了合格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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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会

她并非完全不爱孩子,她给儿子在网上申请玩伴互动、聘请法国小丑为儿子庆生、邀请教育专家对保姆进行测量评估…只是这些事情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更好的让她逃离“母亲”的角色,她从未了解过孩子的需要,她只是一味的把认为好的东西一厢情愿的塞给孩子。

尽管如此,Grayer还是一直深爱着她,只要是和她在一起,Grayer便乖巧的呆在她身边,敏感的捕捉她情绪的变化。她开心时,他快乐;她悲伤时,他把头埋在手肘间难过;她丢下他独自去疗养时,他抱住她哭喊着:“妈妈,你不要走…”,却被她掰开了手,责备他:不要缠人,然后转身上了车,逃离瘟疫般逃离了他。

当天夜里,grayer发起了高烧,他得了病毒性肠胃炎—上吐下泻。他思念妈妈、需要妈妈,只想和妈妈在一起,可此时的她却在几百公里外的疗养院做Spa。Annie打了N次电话、留了好几通留言依然无法联系上她,只得叫来做护士的妈妈过来帮忙。

折腾了一夜,当Grayer退烧入睡后,X夫人回来了。她并不是得知孩子生病才回来的,而是接到X先生的电话,X先生明天就要回来了,并且答应带全家去海岛度假,她顾不上关心孩子的病情,而是要赶紧补个美容觉,让Annie不要打扰她。

这么个差劲的母亲实在令人生厌,在Annie面前,她是盛气凌人的雇主,拼命的榨取Annie的剩余价值;而在X先生面前,她卑躬屈膝、百依百顺,无限度的容忍X先生的冷漠和背叛。这样的女人虚伪自私、霸道强势,却让人心生怜悯,怎么也恨不起来。就如Annie所说:“她好可怜!我同情她”。


冷漠自私的资本家—X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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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X and Mrs X

Mr X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他对待妻儿就像对待宠物一般,高兴了逗两下,赏根骨头;不高兴时,像一头狂暴的狮子,对着妻子狂轰乱炸后就消失不见,只留下妻子嘤嘤呜呜的啜泣。对他来说,妻儿只是生活的点缀。精致美貌的妻子、聪明博学的儿子只是用来证明他事业成功和社会地位的招牌。他不尊重女人,完全将女人物化,随时随地的猎艳;他不喜欢孩子,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不在乎他人的感受,他在乎的只有他的生意、他的成功、他的名利。

在度假的海岛上,他与母亲的疏离正说明他也是在缺爱的环境中长大,他因幼年缺爱而丧失“爱”的能力,无法与他人建立真正的情感联结,虽然他在物质上极其丰富,但精神上一直流离失所。他不懂爱、不会爱,更无法给予他人爱。


两个女人的成长

在决定这个暑假先不做Annie,先做nanny的当晚,Annie在梦中望着财务公司大楼上的红伞商标出了神,突然,那把红伞活了起来,她打着红伞飞向天空。母亲在地上喊道:hi,girl,脚踏实地些。可她完全不理会,她只想跟着那把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清风徐徐春来,脚下的美景一一展现,场景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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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nnie的保姆生涯中,她从最初“祥林嫂”式的抱怨,逐渐爱上了那个孤独、敏感、善良的孩子,她越来越沉迷,逐渐深陷在Grayer的世界,只要能陪伴Grayer,她心甘情愿的被X家庭绑架。

直到她得知X夫人已在纽约的家中装了监控,正在伺机辞退她,即使多么不忍,分别也终究会很快来到,只是没想到这分别竟如此的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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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X 的咸猪手

次日清晨,Annie正在厨房里忙碌,X先生向她伸出了咸猪手,而这一幕正好被走出卧房的X夫人看到。X夫人并非不知道Annie的无辜,只是她不能承认,因为一旦承认自己的丈夫是个混蛋,那她精心伪装的上流社会的幸福生活便会坍塌一地。她立即撵走了Annie,把所有的污秽都一股脑的扔给“邪恶的保姆”。那么她便可以心安理得、若无其事的继续上流社会的贵妇生活。

X夫人迫不及待地将Annie的行李送上出租车时,Annie苦苦哀求,她不忍心这样毫无预警地与Grayer分离,可就在这时,X先生将Grayer的小狗也扔进车里,可想而知,这次对孩子的伤害将是空前的,Grayer同时失去了两个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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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Grayer

Grayer追上去,被X夫人一把拦住,车子发动了,他拼命挣脱母亲的束缚、追赶车子,边哭边大叫着:nanny,你不要离开我…车子转弯了,越开越远,Grayer停下来蹲在地上无助的抱住自己,目光空洞,直至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Annie的保姆生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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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助而空洞的眼神

在回程的途中,Annie看着被遗弃的小狗、想着Grayer的无助眼神、X夫妇的卑鄙无耻、还有那少的可怜的薪水,她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回到X在纽约上东区的家,Annie将房内的摆设撸了个遍,终于发现了小熊监视器。监视器拍下的这段疯狂画面,被X夫人当作证据在妈妈社团里公开放映,以此来揭露保姆的恶行,表明自己解雇她的正义性。

在全体妈妈欣赏完Annie的“罪证”后,Annie在视频的结尾说:X先生,Grayer不是附属品,他母亲不是把他买回来的,你的妻子、你的儿子是你的家人,他们只是希望能被你看到。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只因为你们是Grayer的父母。Grayer爱你们,他不在乎你们穿什么或是给他买什么、去什么学校,他只是希望你们在身边,就是如此简单。时间在飞逝,他不会再那么无条件爱你们了,所以,为了你们自己好,别再错过了,去了解他一下吧,他真的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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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的Mrs X

此刻,X夫人湿了眼眶,她整理了下仪态,安静的离开了会场。

安妮回到了她熟悉的生活,和朋友合租、和母亲聚会、逛博物馆、思考未来,对于“我是谁?”的问题,她终于有了答案,原来她从来不是没有选择,选择权始终在她手上。

她决定追寻自己的梦想,返校就读人类学的硕士课程。虽然她的母亲仍不赞同她的想法,但尊重她的决定,因为无论选择对错,这是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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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的妈妈

X夫人离开了丈夫。Annie最后一席话惊醒了她,让她发觉原来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Grayer,其他一切都是谎言,都不再重要,她决心面对那个真实的自己,独自抚养儿子,不再错过他的成长。

在影片的最后,那把漂亮的红雨伞仍然漂浮在空中,但Annie只是平静的望着它,以一种淡然、欣赏的姿态,她再也不会伸出手拽住它,因为红雨伞虽能带人去美轮美奂的高处,但脚踏实地才是真实的生活,只有踏入真实的人生,面对真实的自己,尊重心中的梦想,才能开启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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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向远处的小红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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