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丁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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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园中散步，忽有暗香浮动，多么熟悉的香味！楝花？好多年没有见过楝花了。

      然而，不是，是丁香。

      丁香是我前年才认识的一种花木。在那之前，丁香于我只存在于诗句中。“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还有“结着愁怨的丁香一样的姑娘”，那是怎样的一种惆怅百结的花朵啊！我从来没有把开着形色味都如同楝花一般的这个植物和丁香联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马老师折了一枝来作画，说这是丁香。我心里嘀咕，这怎么可以是丁香？这是我的楝花好不好？虽然我知道她不是楝树，楝树是乔木，它只是大灌木而已，但那花，淡紫的色，素雅的香，分明就是楝花啊！

      好吧，虽然我知道了它叫丁香，但每每路过，思绪便会和着花香，漫过记忆，飘到童年的楝树下……

      那时，我们还是十来岁的孩子。

      屋后有一片楝树林。

      每到楝树花开的季节，一簇簇一团团的细碎的小紫花挂满枝头，像一大片紫色的云裹挟在房屋之间，吹也吹不去，花香四溢，蜂蝶飞舞，我们五六个小姑娘在花树下跳皮筋，抓石子。倒立树、劈叉、下腰这些动作在这片楝树林里无师自通。紫色的小楝花飘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衣服上，使一个个小人儿看上去可爱动人。

      再往后些时日，楝花落了，树上便结了一串串的楝豆，青青的，圆圆的，我们便摘些下来，在树下的土地上挖出一个个小坑来丢楝窑儿，小坑是圆的，直径大概五六厘米，深一两厘米，具体几个我忘了，两个人玩，还有各自的“菜园”。农村孩子自有农村孩子的玩法。我们乐此不疲，就地一坐，便玩得很嗨，看谁赢得楝豆多，穿着艳丽花衣的花大姐在我们身上蹦来蹦去，阳光从枝叶的罅隙里斜斜的落在我们身上，这里，既阴凉又温暖。

      每一个黄昏，鸟儿们的叫声在楝树林上密密稠稠，它们互道晚安，落日的余晖给楝树林镀上一层绚丽的金粉，给林子披上一层锦缎，炊烟便在林子上空袅袅升起。

      如今，我在城里，看不到楝树，但每到丁香花开，楝花便成了我的心心念念，我的魂牵梦萦。

      前些日回去，却怎么也寻不到楝树。父亲说，没人种楝树了。

      抬头望天，天空仿佛还是当年的样子，碧蓝碧蓝的，阳光一泻千里。但到底不同了，我们的眉梢间，已爬上了岁月的皱纹，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很多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旧日时光，虽如飞花一般。但隔了岁月的河流望过去，昔日的琐碎都很可爱。所以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