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电话亭

呼噜几口喝下一碗小米粥，我冲出小区，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搜寻心仪的摩拜单车。今天运气不错，在电话亭旁边找到了一辆最新款摩拜，通体橙色，轻快好骑。

电话亭下总会坐着一个老人。她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十指交叉，不时微微动一下身子，身下的小板凳就会不甘寂寞地吱呀几声。

进入春天以来，老人每天早上都在那里。

一如她身旁的那个电话亭，总是在那里，不怒不喜，不言不语。

电话亭的橙色顶儿已经暗淡了，布满了小广告被刮掉后留下的斑驳。就像两个在衣帽架上展开的硕大的橙色帽子，如果有人打电话，脑袋就会隐没在帽子里，只留下脖子以下的身体。打电话的人总是会不自知地摇晃，或者用鞋尖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

电话亭还在，打电话的人呢？似乎很难见到了。

我又有多久没有用过这种电话亭了？

往记忆里匆匆寻去，我的思绪停在了大学时代。那时候，IC电话卡是每个大学生的固定资产。每天傍晚一直到宿舍关门的这几个小时，每个电话亭前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正在打电话的人把声音压到极低，我怀疑他在和美国特务或是FBI什么的人物接头。

为了和爸妈聊上五分钟的家常，等待1小时是常有的事情。从前的时光慢悠悠，也并不觉得焦躁。我总是幻想着把耳朵拉得长长的，去抓取前面的人的秘密。这似乎成了我的一种消遣。

但时间是个大boss，它想带走什么，从不会跟你打招呼。曾经承载了无数亲情友情和爱情的电话亭，如今似乎寂寥了许多。

它们就像垂暮的英雄，静静伫立在街边，默默地张望着世间繁华。也许偶尔到访的打电话的人，会让它们忆起曾经热血的年代，不曾虚度。电话亭下的那个老人，她也一定有着熙来攘往的人生，不曾褪色。

也许她每天都会遥望我骑上单车远去的一抹橙色，在心里默念一句：年轻人，慢慢走，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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