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当官 第七章

        高尊裕等随着姚鳞进入磁窑堡。从灵州方向过来攻打磁窑堡没费多少力气,与鄜延兵两相夹攻,西夏守军就被杀个精光。鲁达提着铜棍纵马过来,对着姚鳞大声喊道:“姚将军,怎么怎么弄成这样?”

        姚鳞还没有说话,高尊裕先开了口:“鄜延兵的种谔在哪里?让他前来见我。泾原兵刘昌祚泄漏军情,引西夏暗地埋伏,致使我军失利,现在让种谔护送我回京面圣,请皇上将刘昌祚拿下问罪。”

        鲁达怒目圆睁,听见高尊裕硬生生编造谎言,意图嫁祸给刘昌祚,再也无法遏制心头怒火,抡起手中的铜棍,一棍击中高尊裕坐着的马头,那马立时倒毙,把高尊裕摔在地上。高尊裕被摔了了七荤八素,浑身酸痛。王中正过来扶他爬起来,高尊裕想拔剑去刺鲁达,瞥见鲁达身后的兵丁都手按刀柄,横眼瞪着他,一副要将他吞下的模样,心下骇然,不敢妄动。王中正赶紧圆场,道:“鲁指挥失手碰倒了大帅的坐骑,大家不要误会,鄜延兵的兄弟闪开一条道,让我们过去就好。”

姚鳞也过来对鲁达说:“指挥使行个方便,请借条道让两位元帅过去。”

鲁达点头,对着身后士兵一挥手,兵士分开一条道来。

姚鳞翻身下马,扶着高尊裕上了自己坐骑,对鲁福说:“请鲁副将护送两位大帅回延州,我留在这里协助鄜延兵和西夏厮杀。”

鲁福点头得令,带着高尊裕和王中正穿过鄜延兵营,逃往延州。

望见鲁福走远,姚鳞对鲁达说:“指挥使休要生气,若不是彭孙拼死阻击,我们也逃不到这里,西夏主力瞬间就要杀来,请种元帅早作打算。”

鲁达重重朝高尊裕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对姚鳞道:“如今我军士气低落,军中存粮不多,只能先退兵盐池,再做打算。种元帅已经带兵开始回撤,我来负责殿后,如今姚将军愿意留下,正好将我部交给将军带领,我要赶去一趟兴州,若不是兴州传来假情报,我军也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白白葬送十五万精兵。”

姚鳞说:“指挥使一人独闯,实在危险,不如今日暂且一同回盐池,再做打算。”

鲁达悲愤填膺,愤然道:“我朝援助女真颇多,如今如被他蒙骗,不早点弄清楚是非曲直,后面恐怕更是损失惨重。请将军放心,莫说兴州,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搅它个天翻地覆。”

姚鳞见他坚决,知道难以相劝,心底暗自嘀咕:“昨日他说女真告知西夏计划水淹我军,今日就这般田地,这情报如何假了”?脸上却不显露出来,拱手告别道:“指挥使吉人天相,定能马到功成。”

姚鳞刚送走鲁达,西夏的前锋已经逼近,姚鳞且战且退一直到了盐池,追来的敌人越聚越多。如果再退,种谔的大军就要被西夏兵追上拖住,损失不可预计。姚鳞勒住战马,让副将通知兵士,今日在此与西夏兵决一死战。带兵将领不走了,士兵也只能跟随,没有人退却。但姚鳞知道,连日的败退军中已经士气低落,就算拼命也难有所建树,望着逼上来的西夏军士,姚鳞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突然天空飞来一阵箭雨,对面西夏军士一排排倒下,周围看不见射手,一切显得神秘诡异,西夏军士扭头就跑,高喊:“神臂弓,神臂弓。快跑,快跑。”姚鳞回头再看,一队射手从树林走了出来。

这队射手手持的弓箭不同寻常,每张弓长四尺五寸,立在地上有一脚蹬,射手用脚踩住,利用身体的后坠之力拉开弓弦,竹子箭杆前面是四棱箭簇,射中目标后箭杆折断,仅剩箭簇深入体内,不易取出,且经常是涂抹了毒药的箭簇,神臂弓一出现,西夏军士就望风而逃。神臂弓的排列阵型也与寻常射手阵法不同,他们分成很长的三排,第一排射击时,第二排瞄准,第三排准备。第一排射完,退到第三排的位置做新一轮射击准备,此时第二排就晋升为第一排开始射击,如此循环,直到箭囊射空。这队射手才退出阵地,而后面同样的队伍又会补上。由于射手共分为九个营,故称其为“九营神臂弓”。

姚鳞久闻“九营神臂弓”的威名,今日得以目睹,果然名不虚传。只见一个书生,骑着一匹白马,从阵边绕过来,姚鳞认出来人是延州知州沈括,跳下马来,迎上前去磕头施礼道:“多谢知州大人救命之恩。”副将一看姚鳞跪倒,也招呼士兵下马磕头行礼,一下子跪倒一大片。

沈括下马扶起姚鳞道:“姚将军无须多礼,我原本带领九营弓箭手前来助阵,不料经此大变,种元帅说你和鲁达断后,怕有闪失,特来接应。鲁达呢?”

姚鳞说:“若不是大人前来,我们这些将士就只能埋尸塞外了。鲁达独自去了兴州,说是探查女真的事。”

沈括闻言忧心匆匆,道:“女真前年派了个奸细藏在我的军中,想偷运神弓去辽东时露出马脚,神弓截住了,人却逃走了。我看女真人外表憨直,内心狡黠,说起谎话神态自如,如今鲁达独自前往兴州探查,让我难以放心。”

望着远方的白云,悠然飘过旷野,沈括不禁想起和这个聪明的下属一起在延州的日子。“老天,你可一定要保佑鲁达安全地回来,征战西夏的事业还需要和他一起去努力,去发掘,去创造。”沈括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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