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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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去送快递嘛!你要不让我去送,我真的没饭吃了。”我摇着老奶奶的胳膊,使劲央求着。

“可是你不认识小镇的路,你怎么送啊?”老奶奶仍不为所动。

“奶奶,我帮她,我认识路。”房子拐角忽然钻出一个少年说道。夕阳从少年身后散射出一道道金光。少年栗子色的头发蒙了一层软软的金黄色的光。象牙色的皮肤光洁似玉。他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地望着我,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我感到周围荷尔蒙在泛滥。我脸微微红了,压抑着兴奋,祈求地看着老奶奶。老奶奶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点点头。我和少年都笑了。哇,他的笑容好好看啊。

我开着送快递的小车载着满满一车快递,行驶在小镇干净的街道上。少年坐在我旁边给我指路。封闭的小驾驶室正好只能装下两个人。偶尔车子会晃荡一下,少年带着呼吸的声音就会紧贴着我的脸轻轻擦过,我的脸顿时就红了。我不敢看他,只好一遍遍压制着自己的心猿意马,强迫自己专心开车。给人送快递时,少年的手偶尔会不小心碰到我的手,我瞬即像触到一股电流,浑身上下顷刻之间全热了。再上路时,我们都很安静,太阳已经下山了。路上人很少。不远处的小湖静静地休息着,湖边绿色的开着五颜六色小花的植物则在摇头晃脑地嬉闹着。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送快递?”少年忽然问道。

“啊?我,我没钱吃饭了啊。”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故意回避着真实原因。可是,忽然之间,我又不忍心了,“我上班上太久了,觉得很无聊,就想出来走走。于是,便辞职出来旅行了。”

“你没攒够钱就辞职出来旅行啊?”少年带着有点责怪地语气说道。

要是放在平时,别人这么跟我说话,我一定会怼回去:“怎么啦?我想边赚钱边旅行不可以啊?”如你所见,我就是这么狂放不羁爱自由,才实在受不了办公室那种处处被人管着的状态出来旅行的。也正如你所见,我就是因为这样受不得哪怕别人说我一句不是的性格,才一直在职场没有升职加薪,甚至工作几年连旅行的钱都没有的郁郁不得志的穷光蛋和loser。

可是,少年刚刚在我落难时帮了我,并且他还在帮我,我不好意思怼一个有恩于我的人。于是,我沉默不语。

“你多大了?”少年又问我道。我知道,倘若我不告诉他年龄,他会以为我跟他一样大。这次,我决定坚持一下自我,不告诉他。于是,我继续沉默。

“我家在湖那边有个小屋,晚会儿送完快递我们去那吧?”少年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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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若放在平时,我是绝对不会答应跟一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男人去他房子里的。我已经30岁了,而我从6岁时,就已知道一个女孩出门在外,要学会自我保护。

可是,在少年提出让我跟他一起去湖边的小屋时,我不仅没有一丝想要拒绝的意思,甚至很期待。我正好奇自己怎么了的时候,已经跟着少年来到了他湖边的屋子里。这间小屋,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湖面。落地窗外投射进来暧昧的灰蓝色的光,湖面上几只白色的飞鸟在跳舞。偶尔有鱼儿跃出湖面,向飞鸟发起挑战。

站在小屋里,我觉得躁热但安全。少年从我身后轻轻环抱住我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内心深处的羞耻感涌了上来。我怎么能跟一个男人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个地步?可是,我的身体刚僵硬起来,却很快又被少年在我脖子上的吻瓦解。他像一头饥饿的小狼一样,急促却又轻轻地用牙齿噬咬着我的脖颈,一阵阵酥麻瞬即传遍全身,令人觉得危险却又迷恋。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钝,却又觉得整间小屋就是天堂,我满心都是幸福。当他吻到我的胸前时,我已经不知我的羞耻感逃去何处?我不得不承认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体就已开始需要着他。而这种感觉,在我30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必须决定放弃哪怕一丝的拒绝和抵抗。这由不得我,身体已经完全接纳了他,并且强烈地渴求着他。我看着少年柔软的栗色头发,在一点点从我胸前往下移动。少年忽然抬起身,喘着气问我:“你知道我多大吗?”

我躺在床上,疑惑地看着他干净的脸。他看上去像16岁,也像25岁,却怎么都不像30岁。

少年笑了,他脱掉自己的上衣,我看到他瘦瘦的白白的腹部,两排清晰的肋骨。我忍不住用手指去一根根数摸那些在柔软皮肤下的坚硬却又让人觉得脆弱的肋骨。

他解开了他裤子的拉链之后,又开始脱我的裙子。我回过神来,心里暗暗自嘲:想不到我还蛮open嘛!要知道,我已单身两年,每次遇到男士约会,他们稍微提到有关性的话题,我都义正严辞地告诉他们:我不喜欢这样。或者直接转身走人。

可是,我的裙子刚被少年褪去,他忽然停下了。他看着我的内裤,说道:“不行,你的‘好朋友’来了。”

晚上,小镇上居然有“嘉年华”。湖边放起了朵朵美丽的烟花,那些烟花在天空上看着湖面上自己美丽的面孔,迟迟不肯落下。踩着高跷的小丑在想尽办法给孩子们发放糖果,拿着花篮的小仙女到处在送花。少年接到小仙女的花朵,便把两朵粉色的小花别进我耳边茂密的头发里。他打量着我,他眼睛里有星星。

忽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在很久以前跟他的女朋友都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忽然有一天,他们就消失了。他们的电话成了空号。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们,也再没有他们的消息,他们就像一阵风一样,和我走散在这人世中。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又会在一个陌生的小镇遇到他。他叫张涛。他正向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招手。那女孩手里举着一个蓬松的粉白色的棉花糖向他甜蜜地笑着走来。我看着那个女孩,觉得熟悉又陌生。我记不准她到底是不是我记忆中他的女朋友马小莫。她和小莫长得像,却又有几分不像。难道是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我赶忙走过去,问他:“张涛,你还好吗?那是小莫吗?”

张涛回头看到我,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他回头看看那个举着棉花糖的女孩儿,再转过来看我时,已是满脸泪水:“她不是。”张涛话音一落,女孩已经走到他旁边。张涛立刻牵着她的手走掉了。他连再见都没有对我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是因为见到我?还是因为马小莫?

少年扯扯我胳膊:“你看那里!”

我看到一个庞大的机器横满了整条路。机器的一边被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操控着,机器的另一边是两排不断伸缩的锯齿。锯齿上面一层是粉色的,下面一层是绿色的。机器上还有一个小丑不停地随着机器的伸缩跳动着。人们想要过马路的话,必须得趁机器的锯齿缩起的那瞬间,快速从锯齿旁边跳过去,否则,就会被锯齿给锯起来。我没看到有一个人被锯齿锯起来,所以,我也不知人真的被锯起来会变成怎样?我和少年两个人,也趁着锯齿缩起来的瞬间,快速跳到了马路的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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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跳过锯齿机器落地的瞬间,我忽然后悔了。我看着机器另一头,张涛远去的身影。我很想追上去。可是,就在这时,锯齿机器的锯齿却开始更加快速地伸缩起来,没有一个人敢再从锯齿前面跳过去。我也不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张涛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

焦灼地等待了一会儿,锯齿机器终于伸缩放慢了下来,我和少年立刻又跳回了马路的另一头。

少年打开马路旁边的一辆摩托车,他载着我向张涛消失的方向奔驰。摩托车穿过一片黑暗,眼前忽然出现好几片湖泊。天气变得寒冷起来。风好大,脸上的皮肤被风吹得生疼,我睁不开眼睛,自觉地抱紧少年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少年停住了车。天色渐渐变亮。周遭一片蓝濛濛湿润的光。车子前面是一大片灰蓝色的湖。湖尽头黑黑的,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已经走到尽头,再无路可走。

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少年的栗色的头发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他的眼睛此刻是黑色的,眼神坚定却又冷漠。他的白色毛衣也变成了黑色。他的鼻子被冻得红红的,嘴唇也变成了紫色。他的长相变得冷冽了许多。

少年看出了我的惊讶,但他没有解释,依旧平静地告诉我:“没有办法了。”

我说:“我们回去吧。”

此时,我只想和少年一起回到那个温暖温柔让我幸福到忘记所有的带着大大落地窗的小屋里。我想再次看到他栗色的头发,还有他白色的毛衣和清澈温和的琥珀色眼睛。

“回不去了。”少年说道,“你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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