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鷄書生(原创小说)
前几年,我认识了一位刚毕业工作的大学生,他叫历怀,他相貌堂堂帅气大方,很愿同我聊天,口口声声称我为老师。
历怀虽然年青,心理却很成熟,甚至有些“苍桑”感,看出來他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别看我俩属忘年之交,聊起來却很投机,他对我无话不谈。
一天,历怀打手机约我,说要对我讲讲他的一桩情感大事,让我为他出出主意。
我俩在一个僻静的酒店落座,吃着喝着聊起來。
历怀说:
“老师,我从大学三年级到今天,正经历着一场很特别的情感纠结,有时,我甚至认为是一场遭遇!现在,这事到了关健时期,我面临着十字路口,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是成是分手?我拿不定主意。
老师,你年纪大,经历的事多,请指点我一下吧。”说着,历怀的脸上流露出苦闷的神情。
我笑着说:“谢谢你对我信认,你讲吧。”
我明白此时历怀的心情,他需要倾叙。
于是,历怀开始讲述他的情感遭遇,他说:
“我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一次去校内的超市卖东西,超市的门前,面对着一溜台阶,我出门下台阶,嘴里哼哼着任贤齐我的《心太软》。
当我颠下台阶,大概还剩二三阶的时候,豁然眼前一亮,就见一位非常漂亮帅气的女生拐弯上了台阶,漂亮,生动,大气的气质迎面扑过來,那一头披肩秀发,裹着清香,登时甩进我心里。
老师,我看着她顿时走了神,脚下乱了步,一个踉跄下了台阶,差点跌倒,我手中的东西飞出去,嘀哩噹啷落在地上。
多尴尬丟人!
这位女生可没在意,她见我一付疚态,要钻地缝的样子,咯咯咯地笑着帮我捡东西。我红着脸也忙不迭去捡。
当这位女生拿起东西递给我时,我俩四目相对,我的心里嘭嘭乱跳,六兔撞胸。最后竟然连声谢谢也没说出來。
这位女生走上台阶,我看着她的背影……她回眸一笑扬起手说:`拜拜!’
拜拜!
拜拜!……我回味着她甜美的声音,回到我的宿舍,立刻关上房门,抓起小镜子照了十八回,最后把镜子丟在桌上,茫然看着窗外,心说没戏。
没戏归没戏,心里还在想,那漂亮女生是谁?她是哪系哪班的?……好像是校文艺晚会上的女主持吧?
没戏没戏!
后來我从侧面打听到,那女生果然是校晚会上的女主持,名字叫月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校花!校内的酷哥们追她的可不在少数,但是也都没有戏。
没戏没戏。
据同学传说,月颖的一家;包括家族的亲戚们,属于家族产业链,各个是大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又据说,月颖不可能自主恋爱婚姻,她的终身大事要由她的家族开会商讨,她的父母同意才能最后认定。
沒戏没戏也!
老师,这之前,我在大学近三年,从没交往过女同学,因为长相差的,我看不上,长相精致或者精制的,脸上就像贴了价码标签,交往费用贵哩!让俺觉得`兜里空’!
自从见了月颖,我一下被`丘比特箭’射中,精神上幌愰惚惚,又似乎认为在如此美女面前丢了的;一心想找回來。这种一见钟情的找魂心态,让我`病了’。
我明知只有暗恋的份,却更加想入非非。
我没有勇气去找她,连见也见不到她…哪怕再踉跄三回,把东西扔到树上去……
老师,这么说吧,那段时间我见了那个台阶就觉得格外亲切!
我`病’得真不轻,失眠纠结,痛苦难耐。
然而,哪位先生开始说的: 绝处逢生!
是男人就得拚一把!
可是,我又能怎样呢,思來想去,不由地灵机一动,好像来了灵感。我马上买了只优质口琴,就和这口琴亲上了。
我有空就练,只练得连对面宿舍楼上的同学都烦了,我的嘴角常磨出血來,吃饭就流泪,只好停两天再练,最后,我的嘴角竟然磨出了两道扛子,那扛子延伸到耳边。
后來,我去校外的山上练,下雨打着伞也去练,我一心指望着把口琴练好了,在每年一度的校文艺会演上登台献技,让月颖看看我也不是凡人,或者我也有勇气当面向她表达出,我对她的爱!
我练口琴出了名,走在路上常有同学指着我说: 这就是那个练口琴的。我想,他们多半认为我是莫名其妙,或者就是就是一种失恋的疯狂。
老师呀!我认为爱情具有闪电的推动力!
一年后,当我们快毕业的时候,终于赶上了学校的文艺会演,女主持正是月颖,她也面临着毕业分配,原來她与我同级。
舞台设在学校的运动场上,临时扎起的舞台非常宽大,设备齐全,上万名师生到场,现场一片沸腾,一阵阵的“吔吔……”之声,要“吔”死人。
我很兴奋,并且准备充足,一套蓝色西装,扎着蓝色领带,头发造型新潮,皮鞋增光瓦亮。
轮到我上场了,主持月颖宣布,我的节目是口琴独奏,场下一片哗然,大家知道那个疯狂练口琴的人要出场了。
月颖笑着招呼我上场,我两眼一瞪,大步开走,想來个雄纠纠;气昂昂。
我走出后台幕布,就完全暴露在观众面前,我据高临下向台下看去……天呢!近万人大眼瞪小眼,`唰唰’地盯着我。
我那妈呀!
吓得我扭头就跑,由于慌乱,我的皮鞋居然踢到了音箱上,那音箱毫不犹豫地绊住了我,我翻倒在台上,还好,口琴没扔出去。
台下暴发出狂风暴雨般的笑声!
我紧忙爬起來,还没忘记把音箱扶正。再一看,我的一只皮鞋不知上哪里去了。
月颖咯咯咯地笑着,跑过來搀住我,可那只皮鞋却找不到,台下又是一阵轰笑。
原來那只皮鞋滚进了幕布的一角,和幕布的颜色很接近。月颖看得准,捡回來让我穿上,我一脚蹬上了鞋。
然而,这会我却没了恐惧感……因为该发生的,都特玛发生了!
我一抹头发,走到舞台中间,音响为我伴奏,我开始吹奏口琴,一曲十五的月亮响起,广场上立刻静了下來。由于我平时真用功,加上没了恐惧感,所以吹得很自然悠扬。
一曲终了,我立刻赢得满场喝釆,尖叫声不断,认识我的同学不断喊着我的名字。
`再來一首!’近万人齐声吼叫,如雷鸣般滚过广场,迥声阵阵……
我一点也不紧张了,又吹奏了一首施特劳斯的田园风光曲。我一边吹奏,一边忍不住地看月颖,月颖笑着为我击掌打拍,我很兴奋,口琴吹的很有节奏又充满了情感。
台下暴发出阵阵掌声吔吔声。
吹完这首曲子,月颖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下台,她大声向台下说:“同学们,我这才明白,传说中的那位练口琴的同学,原來是他,对不对?一、二、三……’
台下一片回应:是他!是他!就、是、他!吔……
`请问这位同学,你的尊姓大名?’
我低头笑着说:`我叫历怀。’
`大声说!’
`我叫历怀!’我举着口琴高声喊。
吔!……台下又喊。
`历怀同学,’月颖抓住我的胳膊说:`我要问,为什么你的口琴练得这么棒?!’
面对月颖这样问我,她问者无意,我心中却酸楚,我看着她说:`因为我……我心中有爱!’
说着,我的那泪,差点流出來。
月颖微微一愣,她飞快地眨动着眼睛,转脸向台下喊:`让我们大家一起喊:让世界充满爱!’
台下回应着。再次响起热烈掌声。
……
晚会一直进行到天幕落下才结束,同学们散去,各奔餐厅。
校方领导招待我们演出者和工作人员,我们会聚在校招待所酒店的一个大房间里,五大桌酒席,坐满了几十人。
有位校领导刚行完祝酒词,突然房门大开,进來一个身材胖大的男同学,只见他晃着身子,一身酒气,大声叫着,指着月颖奔过來。
当这个同学路过我时,我见他不是好來头,挺身站起来,挡住了他,他立刻点着我的鼻子喝道:`有你什么事?滚开!’
我抓住他的胳膊:`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又站起几个同学帮着我向外推他。
那位校领导吆喝道:`康非,你來闹什么,快回去,不然告诉你爸!’
这个叫康非的说:`好!我可以出去,但是,月颖我要告诉你,我就是要找你,看你怎么样!’说着他吐着口水出去了。
事情來得突然,酒宴让这个康非闹得大家的心情都不好。我不知是怎么回事,见月颖脸色苍白,心想,她内心的压抑很大。
康非同学是谁?这么大派头,竟然连校领导也没放在眼里,他和月颖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起了疙瘩。
我想,虽然我是局外人,与这事无关,但月颖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如果谁若伤害她,可别动了我的神经!……这事我要管!
过后我知道,这个康非是月颖的同班同学,他追求月颖有两年多了,但月颖很讨厌他,根本不可能和他交朋友。
康非的爸是这所大学的校长。
我爸是校长,我爸是校长成了康非的口头禅,好像他爸并不是校长,而是悬在大学上方的一把铁锤!
某些女生就是这样败在康非的软硬兼施下。
康非从小娇生惯养,非常执拗任性,好像谁都亏欠他似的,自从他爸妈离异,各建新家,更没人管他了。
康非看上了月颖,月颖最讨厌他这种性格的人,所以对他说过多次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康非自认校霸,天下第一,他没完没了纠缠月颖,学校不管,保卫上不好管。
最近,大家面临着毕业各奔东西,所以康非就加紧了对月颖的`攻陷’!
我听到这种情况,心里激愤。
好!逼我动粗是不?这个无懒想找揍!为了我心中的女神,我怕什么?!
当时我就这样想,我对月颖没有什么非份之想,但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除非我不知道。
于是我就盯上了康非。
入秋的季节,是夜,天高月明,乱树抓天,千鸟万虫都在忙着过冬,树上和草里,悄悄在行动……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察看着康非居住的宿舍楼,我知道他因为不愿见到他爸新娶的小婆,所以不住在家中,只住在校宿舍。
忽然,康非走出宿舍楼,他出來,我就跟上。因为我担心这家伙容易走极端,就像一只饥饿的老虎,随时可能扑倒羔羊,他可能会突然发作伤害月颖!
康非出了宿舍楼,两手插兜,缩着脖子,兴冲冲直奔校图书馆,我跟上他。
康非进了图书馆,上到二楼,二楼是资料阅览室,写毕业论文的同学大部分來这里查阅资料。
康非一定料到月颖也在这里。
康非悄悄地察看各房间,在一个房间门口他站住了,默默地点点头,然后返回身下了楼。
我连忙躲进卫生间,听见康非的脚步声下到一楼出了图书馆。
我想,康非或许在楼下堵着月颖。想到这我心中不禁一颤,看來我的判断正确,今晚就该来。
我也到了康非停下的那个房间门口,看到月颖果然在里边,她正在电脑上查阅什么。
我不能告诉月颖,康非來的情况,因为万一我的判断出错,又要在她面前丟人现眼。于是我进了斜对门,找个座位坐下,正好看到这个门。
刚坐下,就见月颖出來了,她走得很快,当我走到走廊的一半时,听她己经下了楼,我连忙下楼,就听见图书馆对面竹林的甬道上,月颖发出骇人的尖叫声。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冲进竹林甬道的,就见康非一手捂住月颖的嘴,想跨步骑上她,康非的脸上居然还蒙着丝袜。月颖拚命反抗,两手猛抓康非的脸,康非阴狠低沉道:`我掐死你!’
康非掐月颖的脖子!我低声喊:`康非!來!向我來!’康非松开手,扭头惊骇地看着我,我冲上去一脚就蹬在康非的背上,康非岂能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吓坏了,借着我蹬的劲起身就跑。
在甬道的尽头,康非摔在地上连声惨叫,因为他來不及摘下丝袜,看不清楚路。他爬了几下才站住,哼哼哟哟带着哭腔,一瘸一拐地拖着腿走,我看他一定是摔坏了腿。
我连忙扶起月颖,问:`没事吧?’
月颖看着我,惊愕道:`历怀是你!’
我再问她没事吧,她说:`没事!我要去告这个无懒!’
我摇摇头说:`月颖你沉住气,没事就好,先别告,因为你没有确凿证据,告了反而有损你的名誉。’
月颖略一想点点头说:`历怀谢谢你!多亏你来的及时!’
`不用谢。快把身上的尘土拍净,我送你回宿舍。’……
……
老师,那晚康非摔断了腿。后來他肯定把这事说给了他爸和嫁到国外的他妈,可能康非害怕月颖到警局去告发他,因为他己构成强奸未遂,所以他赶忙去了国外找他妈治腿去了。从那时,就再也没了康非的音信。
"老师,这就是我在大学和月颖的事。”
“噢,是这么回事,但是,为什么你在开头时说,是成还是分手呢?是和月颖吧?”
“是的老师,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和月颖自然成了好明友,她认为我救了她的命,并把这事告诉了她的父母,她父母告诉她,要亲自來见见我,说要酬谢我。我推脱不过去也就同意了,当时没多想。
月颖的父母來了,果然不错,她的父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请我吃饭,最后竟然说要给我五十万元人民币,还说不多。
老师,我当时蒙了,不知怎么应对,我看着月颖,她暗示我不要,我就没要。月颖的父母认为我当着他们的面不好要,就把一张银行卡给了月颖,意思等他们离开后,再让月颖给我。
我们把月颖的父母送走,再回到吃饭房间,月颖说对我有话说。
月颖笑着对我说:`历怀,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承认咱俩是好朋友关系吗?’
`是。’
`是好朋友就好,那我想呀,咱俩可以用这五十万共同创业,你认为怎么样?……譬如夫妻店那种?’
我一听这话心中嘭嘭直跳,一阵慌乱,……我不是作梦吧!
我又冷静一想,连忙摇头摆手,我说:`我不敢乱想,月颖,我们俩的家庭差距太大,你家里不会同意。’
`咯咯咯……我的憨哥你想哪去了?我说夫妻店是种比喻你明白吗?’
`我明白,明白。’我憨笑着。
不知为什么,我在月颖面前总是丟人现眼,在她的眼里,我一定是很滑稽可笑的。
越爱她,越紧张就越丟丑,越弄越相反!
我就问:`你家里能同意吗?同学传说,你的事要由你父母作主!’
月颖听了我这话,想一想说:`谁说的?我的事由我作主。最后的权力永远属于我本人,咯咯……’
我点头称是。
后來,月颖果然拉着我,投了二十万元,走完手续就开了个快餐店,前天刚开店。但月颖的父母并没來祝贺。
老师,过去月颖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强烈地恋着她,想起她就激动,我已经习惯了对她的这种心情和态度。
到了这一步,我才明白了月颖的心思,知道我俩的故事还长着呢。但冥冥之中令我心中不安,我想月颖的父母不可能同意我俩这样长期下去,如果我和月颖坚持,将來总会遭遇大的曲折,弄不好彼此都会受到伤害!
我不愿别人伤害月颖,也不允许我伤害她,我陷入了矛盾中,去留难定,如果月颖是真喜欢我,为我甘愿下累,我于心不忍,如果她是为了出于报达,帮我建起店,然后……
老师,我乱了心思,不知下一步如何走,你是过来人,见识多广,就请你为我判断一下,我该如何处理。”
……
听了历怀的叙述,为了对得起他对我的信认,我低头陷入沉思,我反复琢磨着历怀讲的一切,认为他说的是真实的。
最后我抬头明确地回答历怀:
“历怀,我认为你是真喜欢月颖的,也为她付出了巨大的情怀,而且关健时刻救了她。月颖也一定真喜欢你,因为听你说的这些,你不禁使她快乐,而且能保护她,在她的眼中,你一定是善良,义气,憨厚的男子汉!如同缘法相应,因果相通的道理,你对她真心好,她都能体会得到。”
“真得吗老师?!”
“是的历怀!你应该充满信心,用美好的事业心,去争取月颖父母的理解,把快餐店干好,一定要干好!月颖家的事由她自己处理,相信她!但是结果是好是坏你都要认!懂吗?”
历怀一下站起來同我拥抱,他泣不成声地说:“老师,你太好了,谢谢您!谢谢您的鼓励!我……我有信心了!”
我重重地拍着他的背:“小伙子,心理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挺住!”
……
一年多后,历怀和月颖终于成婚,俩人开着大奔专门到我家为我送请柬。
看着一对新人欢喜的样子,我很欣慰。
历怀和月颖办的喜宴非常欢快热闹,双方的父母都到了场,在历怀和月颖的按排下,婚礼主持人邀请我登台祝福俩位新人,我大步走上婚礼台,高声祝福历怀和月颖白头到老,事业有成,一生幸福!
(小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