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死于中文自媒体！水深火热中的美国人，没你想象得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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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谷趋势（ID：zgtrend）|张威廉

9月10日，我的微信群几乎被旧金山的奇特景色刷屏了——不是蓝天白云、鸟语花香，而是一片被山火点燃的橙色天空。
上图：旧金山，6月2日；下图：9月9日。还能看见远处的高楼吗？
我一搜自媒体，发现都是说，美国的末日要到了！

作为一个在北京长大的人，上一次见到类似的景象，还是十多年前。不是因为山火，而是沙尘暴。那时，狂风卷着沙尘从西北呼啸而来，风暴过后，天空甚至出现了彩虹，这一壮景给予我幼小的心灵极大的震撼。
然而，北京的沙尘暴跟美国的山火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美国，这种奇观年年都看得到。 据统计，美国每年平均发生46,409起火灾。
但是今年，情况尤其严重。
不止美国，就连我在加拿大的朋友也发图片告诉我，那里也受到了山火的影响！
橙色天空笼罩下的加拿大卡尔加里市郊区Canmore.
我细品了一下，今年这场大火，伤害比往年都大，而且还有可能影响大选结果！
只要大火一直烧，两党就总有相互攻击的弹药。


根据美国跨部会消防中心（National Interagency Fire Center）的数据，今年的前九个月，全美发生了超过44,000处大火，烧毁了超过710万英亩（约2.9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相当于 烧掉了5个上海！ 这已经比过去十年的年均水平多出了100万英亩。
据统计，全美的大火已经造成至少30人死亡，数十人失踪。
截至9月28日，美国西部几个州共有超过100处起火点。
图中红点为24小时内的起火点和温度异常地区；集中于美国西部。图片获取于9/29。 图片来源：FIRMS, NASA.
加利福尼亚州的灾情最严重。在该州史上最大的十场大火中，有五场发生在今年，并且仍在燃烧。
加州消防局28日表示，前线共有18,000名消防员，正在尽全力应对27处主要的野火；阵风和干燥的空气又给灭火制造了困难。 消防局预测，几天内，温暖和干燥的天气将在整个州持续存在。


自今年年初以来，加州累计发生了超过8100场野火，烧掉了370万英亩（约1.5万平方公里）的山林。自8月15日野火猛增以来，已经造成26人死亡，7,000多个建筑物被摧毁。
为防止电线引发起火，电力供应商PG&E也在加州北部和中部大面积断电，受影响的居民超过50万人。
位于加州北侧的俄勒冈州也灾情严重。9月中旬 ，俄勒冈州有4万人被强制疏散；州长Kate Brown还下令，有50万人要为紧急撤离做准备，占俄勒冈总人口的八分之一。
俄勒冈州过去十年平均山火面积为50万英亩，而截至9月11日，今年该州的山火面积就已超90万英亩。

由于火情还在持续，最终的烧毁面积和人员伤亡仍无法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今年的大火非同寻常。
实际上，过去几十年的数据显示，美国的山林大火的燃烧面积虽然年年波动，但是总体呈现上升趋势。2000年前还稳定在1百万公顷（1万平方公里）左右，近几年则已经 翻了4倍。
美国每年山火燃烧面积呈上升趋势（单位：百万公顷） 图片来源：The Economist, Sept. 12, 2020.


今年的山火，因为不同寻常的闪电、大风和旱灾，而变得尤其严重，成为美媒口中的 “史上最危险的大火之一”。
左：加州历年新增死亡的树木；右：加州历年干旱区域面积，颜色越深，干旱程度越重。 图片来源：The Wall Street Journal, Sept. 11, 2020.
据统计，因为干旱，这几年加州森林中累积了大量枯死的树木；今年，加州北部森林又经历了史上最炎热的8月，造成了植被干枯、死亡，它们为大火提供了充足的燃料。 8月，热带风暴又带来了接近1.5万次的闪电。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闪电这么多，是生怕不起火啊！
此外，也有人为的因素。
9月12日，《华尔街日报》报道，在已经危急的火情中，竟然还有人蓄意纵火。俄勒冈州南部的Almeda Drive有700个房屋被烧毁，两人死亡，警方怀疑人为纵火，正在开展调查。
制度层面，《经济学人》指出，加州的大火很大程度上是政策失误、作茧自缚：尽管该州2008年颁布了有关建筑防火的准则，但是它只对新的建筑有约束力，而不顾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大量建筑。而且，经过十几年，该准则也迟迟没有更新，无法反映防火科学领域的新进展。
在准则的执行方面，许多社区掉以轻心，认为大火烧不到他们那里。最滑稽的是加州的Santa Rosa市：在2017年大火摧毁了该市的一个公园后，市政府发誓要以更高的防火标准将其重建；但是后来市政府没有信守诺言，因为有人担心防火标准会提高造价。
另外，加州的政策着重保障居住的自由，却忽视防火安全，保险公司不得因为火灾风险而拒绝承保，这变相地鼓励了人们留在火灾隐患较大的地区。
天灾人祸！

这几年严峻的火情，也可以从人员和财产的损失中看出来。
对于森林覆盖率较高的国家，人们有 长期与山火共存 的心理准备。
长期来看，美国应对山火还算比较到位。美国联邦紧急救援署（FEMA）的数据显示，美国每百万人口中死于火灾的人数持续降低，从1979年的35人降至2007年的约13人。
图片来源：NFPA, "Fire Loss in the United States During 2019".
但是从绝对数来看，近几年的情况似乎在恶化。从2013年开始，美国每年死于火灾的人数缓慢上升。
图片来源：同上.
另一方面，火灾造成的财产损失也在近几年出现异动。
以2019年的美元为标准，长期来看，美国的火灾造成的财产损失呈现缓慢减少态势；2018年的大型山火造成了一个异常值，超过250亿美元。
按照前文所讲的形势估计， 今年山火造成的财产损失恐怕不会低于2018年的峰值。
美国历年火灾导致的财产损失（单位：十亿美元）；蓝色为当时报道的数据，黄线为折算成2019年美元的数据。 图片来源：同上.
《华尔街日报》报道，农业和休闲设施受到较为严重的影响。据悉，加州的许多农场和牧场都在大火中受到损毁；加州最古老的公园，“大盆地（Big Basin）红木公园”中的大部分建筑设施也被烧毁。
作为一个有人文关怀的人，应当指出，这些数据是不完美的，因为 有很多损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在北京遇到沙尘暴，你尚且可以隔窗观看；但是遭遇旷世的山林大火，就不只是震撼一下心灵这么简单了。它让人们流离失所，甚至让一些人丧失生命，也让维系生存的社区和社会网络遭到破坏。
还有一点，山林面积在火灾中的减少不仅是木材的损失，还是地球生态系统的损失。森林作为“绿肺”的价值，很少被纳入统计报表。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多发的山火也让人们对气候变化更加敏感，美国社会开启了对全球变暖的新一轮讨论。
我之前谈到过，种族问题会被特朗普团队利用，成为竞选的焦点话题；如今看来， 美国西部的大火这次又为民主党创造了宣传点。
特朗普一贯否认气候变化，这也是他被“进步的”美国人极其痛恨的原因之一。

《经济学人》评论道，今年美国面临两个与科学相关的灾难：全球大流行和全球变暖；但是特朗普一来淡化前者，二来否认后者。
9月中旬，特朗普到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慰问受灾群众。面对着一屋子沉默、严肃的加州人，特朗普说，气候变暖“马上就会倒转”。


如今，美国民众政治上的分裂甚至会影响到他们对科学的判断力：支持特朗普与否认气候变化是捆绑在一起的。
比如，一位共和党的支持者回应：“加州的大火不是因为气候变化，而是因为（加州）民主党政府失败的领导！”

而相比之下，气候变化则是民主党的传统议题：奥巴马、希拉里都将其作为执政、竞选的重要领域。 在这一议题上做些文章，也许能巩固民主党在此次大选中目前的优势。


9月10日，奥巴马发声： “西部湾区的大火就是气候变化的最新例证……用你的投票来保卫我们的地球” 。

27日，拜登也发推文，直指问题的核心：美国需要一个相信科学的总统。
参考资料 FEMA. Fire Death Rate Trends: An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 NFPA. Fire Loss in the United States During 2019. NASA. Fire Information for Resource Management System. Jim Carlton. Lightning, winds and heat set table for wildfires in the west.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Sept. 11, 2020. The Economist. Golden State ablaze: Why is California burning? Sept. 12, 2020. The Economist. Global warming and the presidential election.Sept.19, 2020.

Cal Fire. California Statewide Fire Summary. Sept.28, 2020.

CNN. Napa County brush fire rapidly grows to at least 1,500 acres, forcing hospital to evacuate.Sept.28,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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