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泰戈尔《沉思散记》片段

我们像是诗篇里散佚的一行诗句,永远感到它和其他诗行是押韵的,必须找到它们,否则它就完不成它自己的使命。这种对尚未达到的境界的追求,便是人心里最伟大的冲动,它促成了人的一切最佳创作。人似乎深切地感觉到在其生存的根子上有一层隔阂,他呐喊着要求引导他越过隔阂、走向融洽团结,而不知怎么的,人也明白,能把他引导到一种究极之爱的,无非是爱。

昨夜北风锋利如钢刀之刃,摊贩们用树枝树叶临时搭了些栖身的棚子。尽管棚子简陋,当其时也,却是他们的最重要的必需品。然而,今天早晨,天还没亮,我们听见他们吆喝他们的公牛,从树底下拉出他们吱吱嘎嘎作响的车子。现在,对他们说来,紧迫而重要的是离开这些棚子了。

“我要”,自有它的经常的平衡砝码——“我不要”。不然的话,“必需”这个怪物,就会以其不可改变的重量压垮一切生存。我们暂时会慨叹无物永久长存的事实,然而我们却永远免除了为万物均不变动的灾难而失望。万物留存和万物变动——在这两个恰巧相反的激流之间,我们找到了我们的栖身之所和自由自在。

我们的意志与爱情合为一体的时候便臻于完美的境界,因为只有爱情才是真正的自由。这自由不在于否定拘束。它自动接受约束,因为约束并不捆绑自由,只不过衡量自由的实际情况。不赞成奴役,而要停止服其劳。然而自由就存在于劳动服务之中。

一位孟加拉乡村诗人说:

“在爱情里,结局既非痛苦,又非快乐,却只有爱情,爱情在约束你时给你自由,因为爱情便是有所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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