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散记（38）

1

“要回家过年啦，过年要穿新衣服，你得给我买件羽绒服，才一千二百多块，我都看好了，街上那个超市二楼，红色的，中长款……”

冯小美摇着贾小帅的胳膊，喋喋不休地说，他们这样非正牌夫妻般的男女关系，从来也不避讳别人。

三十多岁的女人，穿件衣服还得跟一个不是自己老公的男人乞求，怪可笑的。

冯小美见我笑了，好像得到了支持一样，继续摇着贾小帅的胳膊说：“我们老家很冷的啊，回去肯定要穿羽绒服的啊，你说是不是嘛，过年了嘛，买件新衣服必须的呀……”

贾小帅支支吾吾，好像也没有答应，冯小美突然就发火了，刚刚还温言软语，娇声嗲气，立马又面若寒霜，厉声厉色：“你他妈的，一提到钱屁都不放一个了，你要不欠老子的，老子会让你买衣服！”

我赶紧把脸迈向一边，假装没有听到。

2

“你昨天早上吃的肠粉没有扫钱！”隔壁老板一边忙活一边对着一个云南大叔吼，大叔木讷，急得面红耳赤，说自己昨天扫码付了钱的。

这时候吃早餐的人多，老板忙不赢。大叔过来买烟，我告诉他，如果你付了钱，可以查到记录的。他问怎么查，我教他打开微信钱包，在账单明细里面，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付款记录，昨天早上七点五十分，付给隔壁的早餐钱。

大叔拿着手机，理直气壮去给老板看，老板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反正昨天有一个人没有付款成功，反正不是你就是你的老乡。

网络支付确实方便，能够帮你记录明细。但的确也有个别人，趁忙乱时浑水摸鱼，没有付款成功就开溜的。

3

“干了一年，到最后反倒回不了家了。”

来买烟的中年男人说。

“啊？你哪里的？你们那里是疫情高风险地区吗？”我问他。

“不是啊，我就广东的，几个小时就能到家的。”

“广东低风险区啊，那为什么回不了家？政府只是提倡就地过年，又没有强制要求。”

“我……我没有钱回家。”

“拿不到工资吗？”

“不是，我……我赌输了，买码，昨晚又输了一万多。”

那你不是活该吗，赌输的，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怜了你的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