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春节

对于母亲来说，这个春节的关键词一定是“孤独”。我是家中长女，结婚六七年，大多数时候过年要回千里之外的婆家，妹妹今年也嫁到外地，父亲在外值班，不能回家，大家三十，母亲眼看着要一个人过年了。

幸好今年我怀孕了，实在不宜长途奔波，老公调整了回老家的时间，大年三十到初三，我们都陪着母亲过。

其实我和母亲没怎么在一起过过春节，以前母亲是火车站的售票员，大年三十总在值班，小时候，我们家总是爸爸、妹妹和我三个人一起熬年，等到天亮了，母亲才回家。

后来，母亲退休了，我又出嫁了，平时都在父母身边，过年的时候就跟老公回老家了。不知道没有我的春节，父母会不会很难过，反正我心里挺难受，也没心情熬年，总是借口早早睡了。

今年春节只有母亲一个人，索性我们三个人从年三十就搬到父母家里，蹭吃蹭喝，家里热热闹闹，母亲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恰好家乡今年开展“古中国，大运城”大型民俗旅游年活动，公园、广场都布置得充满年味，晚上还有各种灯会。从初一到初三，我和老公带着母亲、带着孩子每天下午四点出去，八点回家，到处赏美景、逛灯会、吃小吃。

每到一处，往往都是老公带着女儿在前面狂奔探路，我和母亲互相搀扶着在后面信步慢行，平时不善言谈的母亲竟能跟我聊几个小时不间断，到了她感兴趣的灯展处，她也会猜猜这处灯展的故事，拍拍照片。我拍照的水平很烂，又是背光，母亲站在璀璨的灯光前面，在照片里只显示黑漆漆的一小团轮廓。即使这样，年近六旬的母亲也是乐此不疲，平时膝盖疼的老毛病竟然也不来困扰她。

看着母亲久违的笑颜，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作为长女，我从来没有为母亲做过什么，要是有的话，也是不断惹她生气。这次过年，看着母亲一个月前染的黑发，发根已经冒出点点白霜，突然觉得母亲老了。是呀！不知从何时开始，记忆中风风火火的身影早已变得蹒跚，年轻美丽的脸庞悄悄爬上皱纹，母亲，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想起过年这几天，突然很庆幸，还来得及，我陪着母亲一起过年，还来得及，我能哄着母亲开心，一切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