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妈妈的电话

【20190603】中午时候，妈妈打电话，说菜地里的四季豆熟了，青菜疯长，没事儿回来吧！我知道她是想见见我们。

      下午开了半天会，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还夹杂着冰雹，我担心妈妈在菜地里给我们弄菜，那肯定要淋雨了。连忙打电话，打了六七个，都没人接，我一下子慌了。怎么回事儿？我不敢胡思乱想，只能打电话给老家的堂弟，结果也没在家，又找别人电话，竟然找不到。雨还下得很带劲儿，我必须联系上妈妈。就在我着急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我不忍责怪，弱弱的问怎么回事儿？她说每次都接了，可电话提示暂不提供服务。

      我火速回到家，看见妈妈衣服都湿透了，说是帮人家收粮食。她竟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七十多岁的人，我哭笑不得，就像面对一个好心办坏事的学生。惯着吧！她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两年， 每当夜深人静，各种各样的醒来和睡不着袭来，我都会想起妈妈。她需要我们，却不愿意和我们住在一起。她白天把自己弄得很忙，开荒种菜，和人聊天，到了晚上，偌大的一个院子，她该有多么孤单！当我觉悟到这一点，我就告诉妈妈，二十四小时为她待机，她随时可以打电话。从她的电话里我了解到村子里的很多事情，无论什么，都耐心听着。她可以不讲究吃和穿，但电话必须畅通。记得有一次，电话坏了，她用邻居的电话打过来，焦急得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妈妈的电话是联系亲人和孩子的主要通道。我和弟弟妹妹约定，每天都要有人给她打电话，陪她说话，无论说什么，不许埋怨她任何。

      我、弟弟和妈妈在家聊了一会儿，雨也停了，妈妈又张罗着让我们拿些青菜和四季豆。她依依不舍把我们送到路边，我都不敢回头看她，大声和她道别，逃也似的离开。

      我不禁想起清代黄景仁《别老母》的诗句：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妈妈习惯了街坊熟悉的生活，不愿意住单元房，谁也没办法，好在她除了听力不好，生活尚能自理，那就只能顺着她，常回家看看，电话里多和她说说话。人不在身边，却时刻不能忘记妈妈的电话。

      归途，看到满天的云霞，心中却像挽了一个结，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