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读30-《西西弗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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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神话,[法]阿尔贝•加缪,李玉民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18版,2020第8次印刷。

这本书有个副标题“——论荒诞”。加缪多部作品的中文译者,首师大教授李玉文将该书归为“哲学随笔”。加缪借用“西西弗神话”,提出了他称之为“荒诞”的命题,并围绕这一命题——荒诞推理、荒诞人以及荒诞创作——进行了详细的论述。加缪特别强调,他只论及荒诞感受,不论及荒诞哲学,并且视之(荒诞)为出发点,而非结论。

“真正严肃的哲学命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加缪由这开篇的第一句话,开始了他的推理。自杀通常意义上被认为是意识到“人生不值得”的一种行为选择。一旦触及到“人生是否值得”的“思虑”(页015的用词),就会体验到所谓“荒诞感”,“无意义”是它的一个代名词。既然世界是无意义的,人生是无意义的,那么世界是否值得留恋,人生是否值得一过?加缪说:“人生正因为没有意义,就更值得一过。。。生存,就是让荒谬随之生存。让荒谬生存,首先就是正视荒谬。”(页062-63)无意义不必然意味着不值得。恰恰相反,当我们意识到荒诞的存在(无处不在),我们由荒诞而获得的,恰恰是“生”的教益:既然世界和人生都是荒诞的,那么,人可以向所有的经验打开,“感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反抗、自己的自由,而且多多益善,这就是生活,最大限度的生活”。(页073)

基于这样的识见,加缪带我们审视古往今来,现实中、文学作品中的那些“荒诞人”的言行举止和人格特质。比如歌德:“我的地盘,就是我的时间。” //比如伊凡•卡拉马佐夫:“可以为所欲为!”//比如尼采:“重要的不是永恒的生命,而是永恒的活力。”加缪给“荒诞人”找到了一个更为熟知的人格形象——那个命中注定终其一生反反复复与滚石角力的西西弗,“他的那块巨石是他的事”(页141)。

加缪说:“我知道没有胜利的事业,那么就把兴趣放到失败的事业。”加缪还说:“。。。我全要,或者什么也不要。”这两句话在加缪的小说《鼠疫》中有非常相似的文字表述:里厄医生在与塔鲁的第一次对谈中说到,这场鼠疫对于他来说“意味(的是)连续不断的失败”(《鼠疫》页184-185);帕纳卢神父第二次演讲的主旨就是“不是相信一切,就是否定一切”(《鼠疫》页258)。

从书后附录的加缪生平与创作年表来看,《局外人》完稿于1940年,《西西弗神话》完稿于1941年,这两部作品均于1942年出版;同年,加缪开始构思《鼠疫》,1947年《鼠疫》出版。按照写作顺序来阅读这三部作品,可以看到加缪对“荒诞”这一主题的思辨过程,以及在文学创作中的体现。如果说《局外人》写出了“荒诞人”对荒诞的意识自觉,那么,到了《鼠疫》,则进一步写出了“荒诞人”的行为自觉——劳作与创造,“什么也不图”。

“推石上山顶这场搏斗本身,就足以充实一颗人心。应该想象一下幸福的西西弗。”这是该书的最后一句。是啊,幸福的西西弗,应该想象;无需定语的加缪,值得反复阅读。


句摘

将这种荒诞的逻辑一直推演到终了,我应该承认,这种斗争则意味着完全的无望(与绝望不可同日而语)、不断的拒绝(不可与放弃混为一谈),以及意识到的不满足感(也不可混同于青春的躁动不安)。凡是破除、规避或者贬损这些要求的企图,都要毁掉荒谬。(页036)
取悦于人并蒙蔽于人的,倒不是神化寓言,而是人世的面貌、行为和悲剧,其中浓缩了一种难得的智慧和一种无前途的激情。(页137)
洞察力造成了他(西西弗)的痛苦,同时也完成了他的胜利。以鄙视的态度,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命运。(页140)

2020-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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