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繁星点点,皓月当空。甘肃凉州赵家营,忙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就睡了。村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很快就变得沉静了。
黑暗中,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看着庄稼长势喜人,一定会是个丰收年。等到了秋后,就给两个孩子把事办了吧。”
“可不是,芝兰的妈妈可是话里话外都说了,就看咱们家了。”
“挺儿这小子,还真能沉住气。”
“胡说什么啊,天亮时就把娘留下的红手镯拿走了,一定是送给芝兰去了。”
“好吧,好啊!该让他成家了!
夜已经深了,村东头的大槐树下。王挺和芝兰并排坐着。赵家营尚武,两个人刚刚各练了一套拳法,又互相喂招,研习了半天。此刻,两个人谁也不想急着回家,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芝兰,给你!”王挺鼓足了勇气,憋红了脸。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手镯来,把它伸在芝兰的面前。
“啊!红手镯,好漂亮呀!”芝兰一脸惊喜,一刹那脸就红了。手刚刚摸到红手镯,马上就收回去,一脸娇羞地说:“我不要,娘不让我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这个,这个是我娘让我给你的,我爹也说了,到了秋后就给咱俩办喜事。还准备请族长,让他主持咱俩的婚礼呢!”
“谁答应嫁给你了?不知道害臊。我可不嫁。”
“芝兰,你就收下吧!这可是我娘的宝贝,她说了,就给你,别人想都别想。”
“大爷大娘对我真好!”
“我,我对你才好哩!”
“讨厌!”
芝兰一把就抓过了红手镯,在月光下端详着。王挺一只手抓住芝兰的手,另一只手拿过红手镯,慢慢地给芝兰戴上。看着芝兰水灵灵的眼睛,激动地有些颤抖了。
一转眼就到了收获的季节,赵家营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王挺和芝兰也在焦急中盼望着,盼望着能够早日喜结连理。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场劫难在悄悄地接近着赵家营。
02
凉州地区,十年九旱。山贼盗匪,早就觊觎着山下的粮食。前些年,赵家营在族长的带领下,成立护村队,与山贼盗匪对抗,保住赖以生存的粮食。虽然山贼盗匪猖獗,但赵家营人人拼死抵抗,这才让赵家营幸免于难。
这次不同,骷髅山的张阎王,联合了羊台山的刘老八、谷水川的候四。集结了全部人马,誓要拿下此地唯一未曾陷落的赵家营。
从地名上就能看出来,赵家营原来是屯兵的军营。历代村民习武,民风彪悍,誓死不屈。七十多岁的族长,手持大刀,砍翻三个土匪,被羊台山的刘老八一枪刺死。
赵家营的男女老幼,没有一个怕死投降的。一直拼到没人了,这才让山贼盗匪们得逞,将赵家营洗劫一空,扬长而去。
王挺被谷水川的候四一刀砍在脸上,倒在了血泊当中,昏死过去。
醒来以后才知道,全村一百七十二口人,死了一百七十人。单单没有找到芝兰的尸体,只得将父母亲人及乡亲们草草埋葬。含着眼泪离开了,去中原寻找他的叔叔,再想办法报这血海深仇。
再说芝兰,混战之中。那骷髅山的张阎王看她生的漂亮,起了邪心。将芝兰打晕,让两个小喽啰扛回山上,准备做他的压寨夫人。半路上遇见一对夫妇,却是武林高手,出手将芝兰救下。看着芝兰昏迷不醒,只得带她回到四川眉州了。
03
一晃五年过去,王挺在叔叔的帮助下,拜武林泰斗薛仁杰为师。带艺学武,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告别师父,下山报仇。王挺知道,他一个人无法对付三座山的土匪。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王挺只身前往羊台山,投靠了土匪刘老八,成了山寨的一名小喽啰。时刻寻找机会,杀掉刘老八,为亲人和乡亲们报仇。
“大哥,近日山寨缺粮,兄弟想带人下山走一趟。”
“唉!两条大路,都让骷髅山和谷水川占了,咱们人少势弱,只能小道埋伏,真他妈窝囊。”刘老八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大腿。
“大哥,羊台山往西两百里,有个岐山小镇,甚是繁华,我们绕过那两个狗日的,从小路出发。虽然路是远了点,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但是,只要小心从事,定会大有收获。”
“哦?那里可有兵勇把守?”
“没有几个,我和兵勇队副队长是远房亲戚,早就打探清楚,还可以去他家落脚。”
“好,我亲自走一趟。只需十人就够了,你和我,再带人八个身强体壮的属下。”
“全听大哥吩咐,这就安排,今晚趁天黑,随大哥走一趟。”
岐山小镇,方圆几百里的皮毛集散地,商贾云集。王挺也被选中,混在土匪当中,下山来到小镇,落脚兵勇队副队长杜旺的家里。
小镇商贾果然没有防备,再加上有杜旺暗中相助。刘老八一行十人收获满满,抢了两辆大车,趁着夜色,心满意足地走在回山的路上。
忽然,暗中飞出利器,当时便倒下了两名小喽啰。紧接着,一个蒙面人挡住了去路。也不搭话,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冲着刘老八便刺了过来。
这个刘老八果然不简单,十招过后,便一枪划破了黑衣蒙面人的肩膀。得意时,刚要哈哈大笑,却被飞来的暗器扎在了胸膛。黑衣蒙面人捂着肩膀,转身就跑掉了。
“四川唐门暗器,必定有毒。快保护大哥,我去追赶,想办法拿到解药,方能保大哥无虞。”王挺看到机会来了,知道刘老八必死无疑。但黑衣蒙面人的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大概追出了五里路,便赶上了黑衣蒙面人。看到有人追赶上来,黑衣人忍痛与王挺交上了手。
刀剑相架,黑衣人腕上的红手镯,在月光下格外闪亮。王挺盯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失声而叫:“芝兰,可是你吗?”
听到王挺的声音,芝兰不由得垂下了手,仔细打量着王挺。一晃五年多了,分手时王挺还是个半大小伙儿,如今已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了。脸上深深的刀疤,如何能遮挡住那熟悉的眼睛。
“你是挺哥?挺哥,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芝兰终于认出了王挺,心酸和喜悦一起涌向了心头,泪如泉涌,失声痛哭起来。
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咬着牙说:“当年我被匪徒打晕劫往山上,半路上被师父师母搭救,因我尚在昏迷之中,无法相问。只好带着我,去了四川。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有想到。你,你,你居然忘了血海深仇,加入了土匪,与仇家为伍。我杀了你!”
“芝兰,你误会我了。”王挺一把抓住芝兰的双臂,从头到尾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说:“只靠你我之力,就算拼了性命,又如何能杀掉仇人,事态紧急,你只管回到岐山镇,养好了伤,等我消息。咱们合力智取,这血海深仇定能得报。”
“那刘老八中了我的暗器,必定性命不保,可还有骷髅山、谷水川的仇家,怎么办呢?”
“你先回去养伤,一切有我。岐山镇的悦来客栈等我。”王挺虽然不舍,但大局为重,只能先告别了。但一条让土匪自相残杀的计谋已然在心中形成了。
羊台山的匪首刘老八,还没被抬回山寨,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回到山寨,群匪乱做一团。二当家焦俊,眼看大势已去,招呼喽啰们准备去投靠骷髅山的张阎王。
“慢着,骷髅山本来就看不上我们,就算接纳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依着我,还是去投谷水川,到了那里,座上客不敢说,最起码能好看我们一眼。”
王挺话一出口,众匪徒立刻分成了两派。有要跟着二当家的,也有同意王挺建议的。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蛋。”二当家眼看要乱,指着王挺骂上了。
王挺也不说话,靠近二当家抽出利刃,一刀将二当家砍死。用刀指着同意二当家的手下,大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不愿跟我走的,可以去任何地方,但绝不能投靠骷髅山。”
“愿意跟随大哥!”
王带着三五十人投靠了谷水川,大当家候四看他立了大功,使谷水川实力大增差不多能跟骷髅山抗衡了。于是,让王挺做了谷水川的三当家。
数月之后,谷水川大当家候四,正在独自饮酒。王挺大步迈进来,抱拳说道:“大哥,兄弟带人下山,抢得一美女,生得如花似玉。小弟不敢独享,看大哥缺少一个压寨夫人,特献给大哥。”
“待我看看!”
候四走进厢房,看那姑娘被捆绑在床。梨花带雨,煞是漂亮。居然有些熟悉,好似梦中情人。侯四大喜,双手抱拳:“老天眷顾,多谢三弟,今晚大摆宴席,洞房花烛。”
天刚刚擦黑,谷水川山寨便张灯结彩,一片欢闹。候四虽然按耐不住,早就想早早进入洞房。但架不住手下兄弟众多,个个敬酒,人人来贺。更有老二老三两兄弟,嘴里喊着什么结婚三天不分大小。酒是一碗一碗地往他这个大哥的嘴里灌。
直喝得候四酩酊大醉,无法站立。在众人哈哈大笑中,王挺命人将候四架回了洞房。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发现洞房门大开。进去一看,新娘已经没了踪影。候四的尸体趟在床上,脑袋却被割走了。
众匪徒聚集在大厅里,吵吵闹闹,慌乱不堪。还是三当家有主意,拉着二当家走到中间虎皮椅子跟前,按着他坐下。退回几步,纳头就拜:“请大哥做主。”
众匪徒这才明白过来,赶紧下拜新的山寨之主。
新老大赵龙,这时才恍然大悟。这老三还真是有点眼头见识,我得提拔他做二当家。
大当家的小屋里,王挺又在和赵龙商议。虽然赵龙让他坐下说话,但王挺还是恭敬地站着和他说:“大哥在的时候,我就提出过,吞并骷髅山,这一带的天下就是谷水川的了,可他犹豫在三,如今……”
“那依二弟的意思呢?”赵龙是个莽汉,在王挺的帮助下,如今做了山寨头把交椅,自然对他言听计从。
“以大哥登上大当家之位这个理由,请骷髅山张阎王前来赴宴,共商大计。埋伏下刀斧手,只要解决了张阎王和他的骨干。事情就好办了。”
“好啊!全靠二弟张罗!”
一切准备就绪,张阎王带着他的兄弟来了,骷髅山只留下一个三当家,还有百十来人把守山寨。
原来,王挺给张阎王送去请柬,另外又写了一封信。大意就是谷水川在候四死后,力量大减,准备归顺骷髅山。借着庆贺赵龙为大当家之由,如有不服者,请张阎王帮忙处理。
张阎王虽然感觉危险,但收编谷水川这事儿实在是诱惑太大。谅谷水川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到时候多带些人,见机行事。
04
一场火拼在谷水川上演,让张阎王所料不及的是,骷髅山一干人马尚未坐稳,谷水川便动起手来,双方都是久经沙场的匪徒,见惯了恶战。谁也不惧怕谁,人人痛下杀手,个个不留情面。
一场生死搏斗眼看要结束了,山下又杀上来一伙人。这伙人在芝兰的带领下,对山贼盗匪更是毫不留情,杀之而后快。
原来,王挺走后,武林泰斗薛仁杰不放心。带着几个徒弟,一直暗中跟随着王挺,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后来发现他投靠土匪是为了报仇。薛仁杰还找到了芝兰,事情就更清楚了。当机立断,散发武林贴,邀请各路英雄豪杰,一同助力他铲除土匪。
在众武林豪杰的帮助下,秋风扫落叶般将土匪全部斩杀。旋即奔向骷髅山,继续去将剩余把守山寨的匪徒彻底消灭干净。
王挺和芝兰大仇得报。战斗结束后众人在寻找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已不见了踪影。
王挺牵着芝兰的手,漫步在绿水青山之间。芝兰紧紧地握着王挺的手,腕上那红手镯,在阳关的照耀下,散发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