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蛇的记忆

        今天中午午休时间,何姐在前台值班,我吃过午饭后在办公室里看书。前台电话响了,在何姐接电话的沟通中,我听明白是楼梯道里进了一条蛇,业主打电话让物业安排人处理。何姐用对讲机呼巡逻岗去把蛇引出来,放生。不过三、五分钟时间,女业主又打过来电话说派的人还没到,蛇跑地下室里了。来来回回两遍电话、三次对讲呼叫,结果巡逻岗把蛇打死了。何姐对着对讲机大惊小怪,“蛇是神物,让你弄出来放生,谁让你打死的呀?!”“不打死,在地下室我怎么弄的出来?!”巡逻岗反问。“拍个照片,传到工作群里让看看。”八卦的何姐,好奇心很胜。

        结果,下午一上班打过卡,同事们都在热烈的讨论这条蛇。果然是城里长大的人啊,见到蛇的机会太少,不像我这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那时可是经常见到蛇呢!

        有三件关于蛇的事儿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大约是我六岁时候的事儿,我爷在院子里堆杂物的耳房里收拾那一大堆劈柴,突然大叫一声“有土豆子!”(农村称那种灰色的蛇叫“土豆子”,经常用来泡药酒,治蜈虹之类有毒的爬虫叮咬,称“以毒攻毒”疗法。)我跑的飞快,冲到大门边拿起铁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铁锹下去把还没来得及跑蜷成团的蛇斩成了好几段,蛇断了的身子在地上痛苦地扭动。

        我爷生气地朝我大吼“谁叫你斩它了?!”

        “你喊这么大声,我还以为它咬你了呢!”我辩白道。

        “好好一条蛇,泡药酒正好,被你斩碎了,可惜了了!”我爷大发感慨。

        “去堂屋把那壶里的白酒倒到罐头瓶子里,倒大半罐头瓶子,我好泡药酒。”

        我得了指令赶快去行动了,从小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下成长,我特别会察言观色,力所能及的活儿也是干的又快又好,不是为了得到表扬,而是为了避免挨吵或挨打。我把倒好酒的罐头瓶子递给我爷,我爷找棍把断蛇夹到瓶子里,那画面现在想像一下都感觉起鸡皮疙瘩了,太骇人!只记得我爷长叹了口气,说“你怎么托生成妮子了呢?!你要是个小子就好了!”这句话是对我胆大的认可吗?!在此之前的记忆中,我爷从未对我说过一句肯定的话,更别提表扬了。

        大约一年后我爷去世了,那年他七十三岁。我有时就想,他幸亏没活的更久,否则我不知道又得挨多少打骂,我爸妈从不会维护我,家里我爷当家,说一不二,不论对错他们都不会为了我违逆我爷的意思,只会为了让我爷心里舒坦,加倍的吵我,再多揍几下而已。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到底又会做错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我是女孩儿。

        还有一件事儿,应该是我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夏天放暑假,有天中午,爸妈都不在家,我守着小卖部,突然听到门口的小池塘里有青蛙凄惨的叫声,根据常识判断,青蛙肯定是被蛇咬住了。听着一声声的惨叫,我必须得救青蛙。我冲到院里,拿了一根长竹竿,沿着小池塘岸边朝叫声处拍去,岸边的嵩子杂草剧烈抖动,伴随着青蛙的惨叫声,我紧随其后,拿竹竿一直跟着拍打,穿过茂密的蒿子杂草林,蛇冲到了山坡下面的河沟子里了,我再也没法儿追了,青蛙是彻底救不了了。因为惨叫声越来越弱,它肯定死定了!我赶紧拖着竹杆穿过比我还高的嵩子林飞跑回家。小卖部没人照看,万一被人偷走钱和东西,我爸妈一定会揍死我的!当然,仅仅几分钟的事儿,钱和东西没丢,我累的够呛,可惜青蛙没救过来。伤心!

        再有一件事儿,也是印象深刻,应该是我年纪更大一点儿的时候,反正还是在我上小学期间发生的。有天我到家门口对面的小山上挖“鸡腿儿”吃。(好像是开小白花,根部在土里,根像鸡腿儿形状,一般比筷子头细,拨掉皮是白色的,可食用。)正挖着,突然感觉前方有细细碎碎不对劲的声音,一抬头,发现侧前方有条黑色的长蛇,下面盘着,剩下的身子竖起来,正吐着星子看着我呢!我估计这黑蛇得有一米长吧,我不敢跑,我肯定跑不过它,关键是我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跑,它上去咬我一口,万一有毒我肯定死定了!我不能跑!我不想死!我和它对视,双手握紧了铁锹把儿,以闪电之势一铁锹把它铲到了山坡子下面去了,下面是条河沟子,我来不及多想,狂奔至田间小路上跑回了家。回到家吓的腿抖,手抖,欲哭无泪,吓傻了!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啊!以后再去山上,都拿稍长的竹棍划拉草丛,把这些蛇先赶走。

        哎呀呀!现在回忆起这些事儿,心里还是好膈应啊!女汉子的个性果然是从小到大一直都存在骨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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