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和他的那些女人们19

过暑假的时候,大哥大嫂回来接走了他们的一双儿女,母亲带着若岩去矿上看二哥。

二哥的房东是一个和母亲年龄相仿的妇女。她对母亲很热情,经常到二哥屋里找母亲聊天。聊来聊去,自然而然的聊到了二哥。房东对二哥不吝赞美之词,夸二哥脾气好,心眼好,长得也好。

母亲感叹道,“他就是命不好。”

房东说:“我有个侄女,叫蓓儿,比小二小几岁,结婚两年没生孩子。她丈夫是家里的独子,受不住他爹妈的相逼,和我侄女离了婚。我侄女现在在娘家住着。”

母亲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若岩,二哥再婚,必得再要孩子,那是,若岩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因此,二哥离婚后,她没急着给二哥张罗婚事,主要就是考虑到若岩的未来。而今,房东的侄女正好不能生育,她被她的公婆嫌弃,而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蓓儿不能生育,自然会把若岩当成自己的孩子扶养,这样,二哥有了一个伴,若岩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她就是死了,心中也没有牵挂了。

母亲把房东的提亲告诉了二哥,二哥说:“她早就向我提过这事,我没同意。”经历了两次失败的婚姻,他不想再趟婚姻这趟浑水了,他觉得一个人过,其实也很好。

母亲却不这么认为,她心中日夜担忧,自己年纪越来越老,一旦她撒手人寰,二哥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该怎么过?如今有了这天赐的机会,这可不是正解决了她心中的一大心病么!母亲极力劝说二哥,二哥只好同意。

婚礼是蓓儿家举行的,简简单单,在场的只有蓓儿的家人和父亲母亲及二哥的一些同事。

二哥举行完婚礼,父亲母亲就回了老家,若岩留在了矿上,由蓓儿扶养。但是母亲不放心,隔三差五的给二哥打电话,问询若岩的情况。这个时候若岩就拿着二哥的手机奶声奶气的对母亲说:“奶奶,我喜欢妈妈。”母亲听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下。

过年的时候,我见到了蓓儿,长相一般,说话语速极快。她对若岩管教很严厉,但是若岩却很听她的话,围在她身边“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我在厨房里给母亲帮忙。我悄声问母亲,“她怎么样?”

母亲说:“挺好的,知道疼你二哥,对若岩也真心疼爱。”

我说:“她对若岩管教挺严的。”

母亲说:“若岩这孩子和他亲妈一个脾气,就得下功夫管教!才多大点儿的人,打起架来都是拼命!我总可怜他没有妈,对他宠的过了些,蓓儿愿意管教他,省了我的心事。”

我不在言语。对于蓓儿,我没什么好感,也许是因为二哥总遇人不淑,让我的心理不禁扭曲,暗自猜想这个女人的狐狸尾巴会什么时候漏出来?

一语成谶!

果不其然,过了半年,母亲突然给我打电话来告诉我蓓儿怀孕了。

我万分惊愕,“她不是不育吗?”

母亲唉声叹气地说:“这都是小二的命!蓓儿结婚两年没孩子,她婆家说是她不能生,她也以为是自己不能生。我这次去矿上见到了她奶奶,和她奶奶聊天的时候才听她奶奶说,蓓儿的那个前夫出生的时候脸上有块很大的胎记,他爹妈怕他长大以后不好找老婆就带他去医院用激光打掉了。当时以为没事,现在听说蓓儿怀孕了,他们想来想去觉得是那次的激光让他绝了后。”

“啊!还有这样的事?”

“唉!以为找了个不能生孩子的,若岩能有好日子过,若岩的命也够苦的!”

我问,“她知道自己能生孩子了,是不是对若岩不好了?”

母亲说:“别提了!都说后娘的心比蛇蝎还毒!一点儿也不假!我到了矿上,若岩见到我扑到我怀里嗷嗷大哭。我看到若岩也哭。你是没有看见,孩子瘦成了什么样?腰还没有一把粗!桌子上摆满了水果、零食,若岩碰也不敢碰一下,他说:‘妈妈说,这些是给她肚里的宝宝吃的,宝宝要吸收营养。’

我说:‘奶奶让你吃,你吃吧,吃完了,再让你爸爸买。’

若岩哭着说:‘我不敢,妈妈爸爸都打我。’

我问,‘他们怎么打你?’

若岩说:‘妈妈用柳条抽我的腿,爸爸打我的脸。’”母亲说到动情处,又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恨恨地说:“一个三岁还不到的孩子,两个人往死里打!他们也能下的去手!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

我叹了口气道,“她也是想不开!她若是好好的把若岩养大,若岩不也疼她吗?”

母亲说:“给别人养孩子,那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现在她知道自己能生养了,怎么还会要若岩?”

我担忧道,“可是若岩迟早要跟着我二哥的呀!”

母亲说:“若岩我先养着,等他长到十来岁,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等若岩大一些,能懂些事,就不怕了。”

挂了电话,我唏嘘不已,不知道是感叹二哥的命运不好,还是感叹若岩的命运不好,还是感叹母亲的命运不好?

命运本是虚无缥缈的、很多人都不屑的,但是在二哥的身上,命途多舛、婚姻坎坷又是真实的存在。他一个人的不幸,同时又连带几个人的不幸。这是他的责任吗?其实他也是受害者,然而,这一切的不幸,又都与他脱不了干系。每一次婚姻,他也想好好过日子,但是,每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都让他始料未及,仿佛宿命一般,六道轮回、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必得一一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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