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槐花开

又是一年槐花开,开在深院无人睬。

儿童识得甜滋味,忙趁竹竿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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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诗是这样写的,“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四月真是一个颇为尴尬的月份,彼时,很多花都过了它们的花期,开始凋谢了,虽然我们常说落红不是无情物,但花开在枝头,总是比干在草地上,落在污泥里要好,就像一个人,虽然各个年龄段有各个年龄段的精彩,但总是妙龄少年最能表达生命的活力。花儿又何尝不是这样,正值花期总是比其它时间要娇美得多,对那些艳丽之花,尤觉如此。

今早起来,手机里弹出一条信息,是天气预报这个小程序推出来的,打开来看,原来是各地的网友拍的槐花盛开的景象,网友们来自天南地北,各地槐花虽相差无己,但又不尽相同,别有风致。这专题的名字叫“又是一年槐花开”,题记里有这样一段文字:“桃花谢了槐花开,庭院槐花一树白。四月春深花技秀,轻风悄然送香来。”把槐花安在庭院里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我也随手附了一首诗:“又是一年槐花开,开在深院无人睬。儿童识得甜滋味,忙趁竹竿敲下来。”写诗我不在行,况且意在言外,写诗是为了纪念自己的乡愁。

桃花谢了槐花开,槐花的花期在桃花之后。前两天,哥哥发来了照片,说家里的槐花开了,开得很满,满满的一树。我看了看,那槐花白白的,晶莹如玉,珍珠样地挂在枝头,在浅绿色叶子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活泼灵动。槐花绿叶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二者是白玉和翡翠的结合,各自成趣又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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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花痴”,见过的花品种极少,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桃花与槐花。老家的庭院里有四棵树,一棵是枣树,一棵是香椿树,一棵是榆树,一棵是槐树,要说最喜欢的还算是枣树,但枣树花小,如小米一样,既不可观也不中吃,榆钱倒是可吃,但涩而无味,而且扁平无状,怎么看都不像花。相较而下,槐花就惊艳了些,最起码有花的样态,但还是比不得桃花,我家虽没有桃树,但隔墙邻居家却有。

春风拂动,乍暖还寒时节,桃花一簇簇地开在枝头,虽不算娇艳,但粉嘟嘟地,也极可爱,其娇羞之态,活脱脱地像一个二八少女,初见情郎时面颊上泛着的红晕。“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我们称人常说其“面若桃花”,想来桃花最能体现青春的模样吧。

但桃花是孤独的,花开时无叶,略显孤单,桃花又是热闹的,彼时惊蛰刚过,各种虫子赶着趟儿出来,小蜜蜂嗡嗡嗡地飞在桃花周围,又觉聒噪。槐花,一如它的花色,就恬淡很多,兀自开在深院,无人理睬,况且中国人历来讲究“大树压门,家后无人”,槐树要种在庭院偏离门窗的地方才可,往往是墙角一隅,我家的槐树就种在庭院的西南角,离茅厕很近的地方,说来也甚是不雅。

又是一年槐花开_第3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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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虽不如桃花热闹,看起来也不甚可观,但自带一份淡雅,而且每年槐花开在枝头,就会有人拿竿子把它敲下来,倒也添了生趣。说是敲,其实是钩了,但钩略显粗暴,不若敲来得闲适。现在,人们物质充裕了,对待食物自然多了一分从容,把槐花从树上敲下来,做成美食,只不过是想回味一下儿时的味道,过一过嘴瘾罢了。

前些天,我与妈妈视频,我问她老家是不是槐花已开,她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当头便问,“你是不是想吃槐花了?”哈哈!知子莫若母,她老人家一下子就寻到了我的弦外之音,我也仿佛回到儿时,口里嚼着妈妈做的槐花煎饼,甜里带香,酥糯有致,让人回味无穷,印象当中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我怅然若失,像丢了一个老朋友。妈妈说,过两天她过来,给我带点槐花丸子吃,我口水连连,竟欢喜得像个孩子。

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一棵树,要说什么树能代表着我的乡愁,那就是这棵槐树了,枣树虽然也为我欢喜,但枣树无状,矮小很多,不若槐树有参天之貌。人们常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一棵大树,长在街中,农忙时节,到了晚上,人们便围着它,唠着家常,孩子们在其周围嬉戏玩闹,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这情景不知多少回出现在了游子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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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槐树印象的进一步加深,是我知道了山西洪桐大槐树的事儿,上研究生期间,我的一个陕西的室友问我:“你的小拇脚趾的趾甲是不是两瓣?”我看了看,果然是,他便又说:“那我们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我问:“何处?”对曰:“山西洪桐大槐树。”

果有此种说法否?果无此种说法否?我其实是不得而知的,但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也便只是信了。“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桐大槐树”,这句民谣现已日入人心,想想也是,同根同源总是好的。中国人有着很强的故土情结,落叶总是要归根的,但现在飘泊在外,面对着网友和哥哥所摄的槐花,我虽对它甚是想念,但也只能隔空遥寄一段相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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