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心事（11）

11

乐极生悲。

亚杉怎么回的家，他不晓得，只觉得自己似鬼非鬼，没有半点人样。

雷一莲匍匐在炕上，哭天喊地，嚎啕声，叫骂声惊动了左邻右舍的人，大家纷纷过来，得知事情缘由后，有出主意说去公安局报案找人的，有说去娘家要人的，有说各处贴寻人启事找人的，当然，也有看笑话的。

方铎则闷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突然，雷一莲歇斯底里地喊叫：“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方铎的整个身子，随着老婆雷一莲的这一声“我不活了”剧烈发抖，像筛糠一样，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方铎只觉得嗓子一紧，一股向上的气流从胸腔里往上涌，他想用意识，把这股邪门的气流，从嗓子眼里压下去，不料“噗”地一声，这股气流就从嘴巴里冲出来了，只见一团殷红的鲜血喷在了地上，还没等大家缓过神，放铎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下去，不省人事。。。。。。

屋里站着的人，全都慌了，有打120的，有传话叫亚榕的，有找人去接方钰的，家里乱成一团。

120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方钰也赶来了。

方钰这个所谓的“刀手”，见此情景，魂都吓得没了！

她顾不得多想，更顾不得多说，慌里慌张地随着大家的喊叫，配合医护人员，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方铎抬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拖着固有的曲调“呜呜呜”地走了。

炕上动静最大的雷一莲，此刻，不闹了，不哭了，不喊了，不说了，不叫了，她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变故，一下子安静了，安静地就如墙角里放着的一坛陈年咸菜。

左邻右舍的人，陆续散去，只剩下方阔的老婆守在旁边。

方铎被120拉到了柳山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大夫处理后，将方铎迅速转至内科，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检查和化验。

方钰将一张银行卡悄悄交给亚杉，说：“亚杉，这是我偷偷赞的五千元，你拿去缴费，可千万不要给别人提起此事，如果钱不够，我们再想办法。不要害怕，天塌下来，还有姑姑顶着，去吧，好孩子！”

亚杉抹着眼泪去了缴费窗口，方钰望着侄子的背影，心酸不已，眼泪开闸似的涌出来，眼泪那个多啊，怎么擦都擦不完。

亚榕接到邻居打来的电话，心急火燎地赶到烟西村时，救护车正好离开，她没有见到父亲，母亲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吓傻了她。

亚榕赶快给老公杨宝打电话，让他带点钱速去柳山市人民医院接应。

杨宝接到媳妇儿亚榕的电话，来不及多想，赶紧套了件棉服，正欲出门，却被老娘一把拽了回来。

杨宝疑惑地望着老娘：“妈，怎么了？”

亚榕婆婆二话不说，就在儿子的衣服兜里上上下下搜了个遍，没收了银行卡和一些现金，然后，只留给杨宝二百元钱才放他出门。

杨宝跺着脚，喊道：“妈，你这是做什么？！这不合适啊！”

亚榕婆婆一把将儿子推出门，狠狠地说：“合适不合适，我说了算！”

病房里，方铎一直在昏睡，方钰守在旁边，心里七上八下的慌个不停，她着急地出出进进，问了好几遍主治医生：“我哥怎么样啊？他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主治医生是个男的，姓刘，50岁左右，他看方钰紧张成这样，笑着说：“不要这么紧张，你哥没有什么危险，他就是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再做进一步治疗。”

“我哥他严重吗？他是不是病的很严重啊？”方钰拉着哭腔问道。

刘医生一边整理病例，一边回答：“我们还是耐心等检查结果，好吗？不过，根据我的从医经验，我觉得你哥的问题，不是很严重，所以呢，你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负担，好好照顾他就行了。”

听大夫这么一说，方钰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移开了一半，她含着眼泪，给刘大夫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方钰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帮方铎掖好被角，搬过来凳子，呆呆地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哥哥，悲从心来，不由哀叹：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兄妹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