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霖紧跟在叶锦川身后,从别墅区大门进入,经过一条林荫道,又走过一条石板小路,终于来到了一个院子。
院子中间摆着三张大圆桌,已经坐满了一半,别墅内不时传来台球撞击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坐在桌边的人正兴致盎然地聊天说笑,有人回忆着旧事,有人讨论着时事。几个孩子围着桌子跑来跑去,嬉笑打闹。
苏玥霖环视四周找到舅舅后,对叶锦川说:"叶老师,我先去舅舅那里了。"见叶锦川点头,她快步走向舅舅的座位,尽量不让其他人注意到她和叶锦川是一起来的。
"舅舅舅妈。"苏玥霖站在舅舅身后打着招呼,带着腼腆的笑,旁边的人都看向了她,她更有些无措了。
"霖霖来啦,来,就坐我旁边吧。"舅舅移了下他左边的椅子。
苏玥霖刚坐下,舅舅又问道:"叶锦川呢?怎么没看见他?"
"哦......叶老师在......"苏玥霖边说边回头,准备找找叶锦川,没想到刚回头便看到了他,正向这边走过来。
"方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叶锦川开口,然后又向这桌的其他人挨着打了招呼,寒暄几句。苏玥霖仔细听着、观察着,一位有些"地中海"的老人家是当时的化学老师,热情地抓住叶锦川的手,看样子叶锦川以前的化学学得非常好,苏玥霖猜想。
坐在舅舅对面的两个男人有些面熟,暑假时似乎在茶馆见过。还有一位有着精致鬈发和妆容的姐姐,也是叶锦川的同学。其他的便是老师和几个男同学的家属了。
寒暄后,化学老师张罗着叶锦川在这桌坐下,陪他再聊聊天。于是叶锦川在唯一的一个空位坐下,苏玥霖左边的位置。苏玥霖继续听着他们聊天,聊来聊去还是那些内容,她听得无聊,索性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反正也没人认识她,舅舅和叶锦川都聊着天,舅妈则忙着照看悠悠。
二十分钟后,别墅里的人玩尽兴后陆续出来,围坐在桌前,几个服务员开始上菜,苏玥霖不禁感叹还真跟农家乐差不多。几道硬菜先端了上来,全是海鲜!皮皮虾、鲍鱼、扇贝、基围虾、螃蟹,苏玥霖看得直咽口水,心疼地摸了摸自己正在鸣鼓抗议的肚子。
舅舅交代完一句"霖霖,别吃海鲜,等会吃其他菜"后便伸向了他最爱的扇贝和基围虾,其他人看来也是饥肠辘辘了,兴奋地开始享用,只有叶锦川没动筷子,静静地喝着茶。
还好没一会儿,其他菜也陆续端了上来,苏玥霖先是看中了一大盘红烧牛肉,趁着其他人还在吃海鲜的时候,自己默默夹了好多块。菜很快摆满了桌子,有的菜她没见过,怕有海鲜,苏玥霖便不敢夹,手握着筷子,正努力思索着下一口吃哪盘菜的时候,旁边的叶锦川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眼看着他的筷子从近处的菜一盘盘夹到了远处,除了海鲜,每盘菜都只吃了一口便继续下一盘,不一会儿,整桌的菜基本都被他吃遍了。苏玥霖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心想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吃饭了,太不礼貌了吧!
没想到,坐在苏玥霖对面的一个男人也看到了,开着玩笑说:"喂~叶锦川,你这是在试菜吗?一盘盘全吃遍了,怎么样?我今天请的厨师还对你胃口不?哈哈哈。"
只见叶锦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两声说道:"嗯......还行,等会可以把他电话留给我。"众人皆笑,苏玥霖也跟着偷笑了起来。
饭桌上继续欢声笑语着,苏玥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鸭——她面前第二盘对她没有威胁的菜。旁边的叶锦川突然轻侧过身,对着苏玥霖小声说道:"霖霖,中间的汤别喝,放了虾,那碗粉丝煲有蟹黄,也别吃。"
苏玥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后才明白,原来刚才叶锦川是在帮她试菜。苏玥霖有些感动,侧身悄声回道:"嗯。"
"其他的都可以吃。"叶锦川继续说,苏玥霖转头,碰上了叶锦川的眼神,两个人相视一笑。
叶锦川"以身试法"为她"排雷"后,苏玥霖便撒开了吃,之前还鸣鼓抗议的肚子总算心满意足地安静了。
酒足饭饱后,一些女家属留下老公们,带着孩子陆续离场。苏玥霖站在花坛边上,看着远处和同学聊着天的叶锦川,想着刚才饭桌上的事情,不由地露出甜蜜的笑。一会儿,叶锦川走了过来,又跟舅舅、"地中海"老师聊了起来。苏玥霖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着,等着叶锦川聊完好坐他的车回去。
"霖霖,你要不要跟着舅妈坐叶老师的车回去?叶老师一会儿就走。"舅舅转身对苏玥霖说道。
"好的,我一起回去,在这里也无事可做。"
苏玥霖和舅妈、悠悠跟着叶锦川坐上了车,舅妈本想留苏玥霖去家里睡,苏玥霖婉拒说今晚和室友约好了吃夜宵,她们还在等着,舅妈便没再劝了,对叶锦川说:"小叶,那麻烦你等会再送下霖霖了。"
"师母不用客气,我也是顺路过去。"叶锦川礼貌回答道。
"今天晚上还开心吗?"送完舅妈和悠悠,去学校的路上,叶锦川问道。
"嗯,还挺开心的,吃得也很饱!"苏玥霖笑着说,叶锦川贴心帮她试菜简直够她开心两天了,而且她确实也吃得很开心。
"今天那么多海鲜,把你馋坏了吧?"
"嗯,有点,哈哈哈。不过叶老师怎么也没吃呢?你不喜欢吃吗?"
"嗯......不是很喜欢吃。"
"哦......"苏玥霖脑子迅速转动,努力回想着晚上叶锦川吃得最多的菜,想判断他喜欢吃什么,可是思考了好久也没想起来,看来今晚光顾着自己吃了。
车子在老校门停下,夏立她们就在对面一条巷子里吃着小火锅,苏玥霖下了车准备道别。没想到叶锦川也下了车,让苏玥霖先等下,然后走进了一家甜品店。五分钟后,提了一个蛋糕盒出来,递给苏玥霖说:"和室友们一起吃吧,当作给你们......庆祝。"
"真的吗?"苏玥霖欢喜得眼里都闪着光,接过盒子,看着里面精致的蛋糕,"哇,还是草莓味的!看起来好好吃!谢谢叶老师!"苏玥霖抬头看向叶锦川,任由嘴角的微笑蔓延,今天太过幸福,而现在甚至想扑进叶锦川怀里,她惊讶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去吧。"叶锦川微笑着说道。
苏玥霖点了点头,步伐有些不舍得地走了。叶锦川继续站着,等到苏玥霖过了马路,消失在巷子尽头后才上了车。他眉头深锁,缓缓抬起右手,看着有些颤抖的手掌。
就在刚才,在苏玥霖温暖灿烂的孩子般的笑容面前,他竟忍不住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他的心也一阵欢喜,总让他想起去年秋天第一次见她那天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