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菲
2016年，我的生命里闯进来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他带我进入了自闭症的世界。
01
那个时候，像你一样，我对自闭症的了解基本为零。
对自闭症为数不多的了解源自于李连杰和文章的那部电影：海洋天堂。其实，我也从未曾完整地看过这部电影，只知道，剧中的爸爸在过世之前，训练自己那二十多岁的自闭症儿子拥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虽然仅仅看过片花，感动于剧情的同时，我一直坚定地认为，自闭症作为一种与生俱来的疾病，是不可能被治愈的，即便是症状缓解到不影响生活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人很多时候被自己的眼界所困住，以致于无法理解和接受不在自己认知范围内的事情，直到现实活生生地摆在你面前。
我对自闭症的了解始于那个孩子。
02
那时我刚刚开始在幼儿园的实习。我所在的班级是3-5岁的孩子。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活泼好动，又喜欢交朋友。每每自由玩耍的时候，总是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唧唧呱呱玩玩闹闹。
我这个人出国之前不大喜欢孩子的，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本性如此。直到在幼儿园实习每天被洋娃娃包围，天天亲亲抱抱一起玩耍，被这些萌娃萌翻以后才发现原来以前不喜欢的不过是扑克脸和熊孩子。
这个小男孩在人群中没有什么特别。他长相很清秀，不过老实说因为可爱的孩子太多了，一时之间还真的很难注意到他。我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总玩同一个游戏并且不跟别人说话，除了制止他打其他的小朋友之外，我们之间没有过其他交集。
直到7月底的一天，园长突然找到我说，因为人事变动，负责照顾这个孩子的老师职位空缺，问我愿不愿意补上这个缺。就这样，我留在了这家幼儿园工作，也开始了跟这个孩子一起工作的日子。
03
直到这时，我才开始搜集资料，才慢慢地对自闭症有了了解。结合他的日常状况，跟习得的知识相互印证，了解得越多，也越来越沉溺于对孩子家庭的同情，以及强烈地想要帮助孩子成长和改变的救世主情节。
可是，直到相处了两个月之后，我才意识到改变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天方夜谭，也许我能做的就是接受孩子本来的样子，怀着耐心和爱等待着孩子慢慢长大。
自闭症（Autism）又叫孤独症，通常被认为由基因决定，外界条件引发。自闭症的核心表现是人际交往障碍，患者常有刻板行为，很难适应变化。严重的有语言障碍，无法讲话。下面这个视频可以帮助你了解更多。
实际情况比听起来更糟。照顾这个孩子整整两个月后，我发现，这个孩子依旧不会在看见我或分开时有任何情绪反应，他会选择性地接收指令，毫无预警地打人，我跟他之间也无法产生对话。更多的时候，我会感觉他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我说的话，却始终没有和我产生任何交流。
也许，我应该放弃了。
04
后来，我不再满心期盼地盼望着他能很快好起来，很快像一个正常的小孩一样跟我对话，嬉笑，打闹。我只是尽一个老师的职责，在他再一次打人的时候，制止他，跟他一遍遍解释不能打人，教他给小朋友拥抱道歉；在他无视我从我身边飘过时，我主动凑过去，给他一个热情的笑脸和拥抱；在他再一次不停地玩起那个转盘的玩具时，我拿着一本书过去，吸引他过来跟我一起读书；在他又一次一声招呼不打，突然跑掉的时候，我拦住他，一遍遍地跟他确认到底要去做什么。
惊喜就在峰回路转处。
过了很久之后，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早上来的时候他会跟我挥手打招呼；我跟他讲话他有听进去，他开始重复我的话，并且能听从我的指引；想读书的时候会那把书过来坐在我腿上，让我给他读书；想去厕所的时候也不再突然跑掉，而是会告诉我他想去厕所。慢慢地，我每天都能从他那里感受到惊喜。他开始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能跟其他小朋友和平共处一起玩耍了；他也开始学着分享玩具和耐心等候了。
突然有那么一刻恍惚，他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孩子，他会在看到我时笑着跑过来问好，摔疼了哭着跑过来抱抱，没吃饱饭举起碗来说再来点，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指着东西说我要。
不过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小事，但对于这样一个孩子，这或许是他父母对他唯一的期盼，期盼着他像你的孩子那样，有哭，有笑，有吵，有闹。
05
时间在不经意间溜走，没有等到他变成一个普通孩子的那天，我要回国了。
离开的时候，我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他。在信里，我跟他说，你会慢慢长大，你会像其他男孩子一样调皮捣蛋，你会有几个相互信赖的朋友，你也会有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你也许还会爱上一个女孩，跟她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期望等到那一天，我能为你见证。
离开的最后一天，我跟他讲老师要走了。他跟我挥挥手，像往常一样，说byebye！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再见是真的再见了。
End
自闭症孩子的爸爸蔡春猪曾给两岁的儿子喜禾写了一封信，嬉笑背后是道不尽的苦楚。送给所有苦心养育自闭症孩子的父母，期盼你的孩子像花儿一样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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