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未来﹒爱和我们之十(第三十七份报告)

教导马立平很爱喝酒,有时在学校也喝得面红耳赤的,不过他喝酒不误事,从没因此拉下过课,有时反而因为有酒精的刺激,情绪格外好,课讲得格外生动出色。他是邻村人,坪山的人他差不多都认识,有些跟他交情好的,逮了野兔抓了鱼,就要邀他喝两怀,有时他会要我一起去,但我都以不会喝酒而拒绝了。

对于酒,我是能喝、又没瘾的那种人,可马教导并不知道。期末测验后的第二天,全镇教师集中在镇校改试卷,晚餐由镇校统一安排。席间,他是不是真的为我班的成绩进了全镇前三名、改写了坪山完小十多年后进历史而高兴,非要端起一大碗酒敬我,其他的人也一起起哄,我没办法只得喝了下去。不意,马教导说我明明会喝酒的,平时却装不会,这叫不诚恳,要我罚酒三怀。其他人又起哄说,不罚不尊重领导。

我当时有些年少轻狂,佩服的是真才实学,对马教导说真的也不是很看得上眼的,因为坪山完小这多年来成绩这么落后,他也是在责难逃的。我还认为,分级办学了,为什么坪山村民对重建学校缺乏积极性,跟学校的落后成就是分不开。

看着马教导泛红的眼睛挑战似盯着我,我也有些冲动:“为了表示尊重领导,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敬马教导三大碗。”大师一起叫好,我一口气喝了三大碗,马教导只得也跟着喝,喝到第二碗一半时,他头一歪,趴在了桌上。

不知怎的,那晚又特想哭。于是我到供销社宿舍去,可是不巧,小旎那天因家里临时有点事回家去了。无论到我家还是她家,都有二十多里,我只好失望地回到坪山学校。

因为要过年了,谁家里都有些事要忙,那夜,连洪校长夫妇和王老师也不宿在学校,这个偌大的破祠堂里就剩下了我一人。当我推开沉重的祠堂大门时,就有些后悔不应不留宿在镇上的哥儿们那里了,因为除了有些不知道如何打发这个寂寞长夜,听着北风吹得屋的门窗吱吱地响,对阴森的祠堂我头一回有些害怕:我想到了楼上村民家寄放的棺材,还有女人上吊死在祠堂里变成吊死鬼的可怕传说。我稍稍看了下书,就躺下睡了,因为睡觉不知道时间的流逝,醒来时就可天亮了。

然而半夜里,我朦胧中听到几声喊叫和一阵零乱的脚步声向祠堂深处而去,过一下祠堂的最里面又突然传来一阵巨大“哗啦啦”的塌落声,我住的房子也被震得好像要塌下来,我赶紧爬起来,推开门一看,本来天早已下起了大雪,天井里、屋顶上已积满了厚厚一层。我又喜又忧,喜的是刚才一响,必定是祠堂最后排的的教室塌了,不破不立,新学校就会有了;忧的是这雪下得这么大,要不停,自己住的这房子也有倒塌的危险。正在我不知所措时,住在祠堂附近的书记和几个村民擂响了祠堂大门。他们闻声赶来看个究竟。

我打开了祠堂大厅里以及两厢走廊上的电灯。在大厅上我们发现了一根石柱边上放着一只雕花牛腿,原来有贼把它从上面拆了下来。我一惊,记起刚才喊声中好像有洪校长的声音,忙跑到他寝室去,门虚掩着,打开灯一看,却不见人。我忙叫大家快去后面,最后一排的两间教室果然倒塌了,废墟中躺着个人,看那佝偻着的身子和有些斑白的头发,必定是洪校长了。

我们把洪校长送到县病院,他的脊椎骨被压断了,被救醒时已是天明,他看到我在,就吃力地对我说:“你抓紧写一份报告,这回……必定行的!”

“好的。”我应了一声,忙转过身偷偷抹了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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