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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诸神的恩宠

这几天，77岁的邱印林成了全国名人！

他出名的理由，不是发表新论文，不是接受电视台采访，而是精心策划并实施了一场高考舞弊案。

邱印林曾是一名高级老师。二十三年前，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让自己女儿顶替了学生苟晶的身份和高考成绩。后来，他女儿去北京上了大学，苟晶却不得不复读一年。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次年高考，苟晶的成绩再次被人顶替。那一年，她稀里糊涂被湖北黄冈一所野鸡大学录取，开启了之后长达十几年的艰辛生活序幕。

今年六月，受陈春秀事件启发，苟晶把自己当年的遭遇也发到网上，迅速引发全网关注。苟晶说，自己只想要一个说法。

改变苟晶命运的人，正是她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邱印林。谁能想到，一位德高望重的高级老师，站上三尺讲台，传道受业解惑，走下讲台，竟成了高考舞弊的黑手？！他身后，到底还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丑闻？

01师德败坏的人，配做老师吗？

邱印林，一个充满书香气的名字，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二十多年前，他曾任济宁实验中学语文学科组长，在国家、省、市级报刊上发表二十多篇论文，多次荣获城区十佳班主任、优秀教师奖。

他的教学能力毋庸置疑，就连被他顶替的苟晶都承认，“邱老师教学水平很高”。济宁电视台还多次报道过邱印林的模范事迹。

然而，就是这位德高望重的高级教师，在高考中，竟将黑手伸向了自己的学生。耐人寻味的是，邱印林1993年被调到山东济宁工作，1998年，获得了五—劳动奖章。就是说，获奖的前一年，他的女儿刚刚顶替了苟晶。这其中，到底隐藏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细思极恐。

高考，全称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是我国内地合格的高中毕业生参加的选拔性考试。通过高考进入大学深造，是无数学子的梦想。高考录取环节，要经过层层把关。邱印林再牛，也不过是个老师，就凭他一人之力，想瞒天过海，用自己孩子顶替别人孩子上大学，显然不太可能。

那么，他为何能只手遮天，让自己的女儿顶替了苟晶呢？

邱印林身在学校，熟稔教育系统漏洞，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和学校档案管理部门、教育部门等串通一气，合演一出顶替骗局。再加上，当时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国互联网还不发达，学历信息没有入网，无法查询。这也为冒名顶替上大学提供了前提条件。

冒名顶替上大学，是一条长长长长的利益链，每个环节，都严丝合缝。而邱印林，是这个链条的第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今年六月，陈春秀和苟晶先后通过自媒体发声，爆料自己被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件，轰动全国。迫于舆论压力，山东教育部门对全省高考录取情况展开调查。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自2002年至2009年，已查清的高考冒名顶替案就有242起。242，只是冰山一角，没查出来的，更多。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实行考试制度的国家，汉朝就有考试选拔人才的机制，到了隋朝，正式推出科举制后，科举制在我国延续了一千多年，成为古代学子走仕途的唯一道路。

为防止科举舞弊，古人采用“认保”和“连坐”的方法。考生证件上要有出生地、籍贯、年龄、学历等信息。另外，考生三代之内，如果有人犯过罪，该考生就没有资格参加考试。

为了确保考生身份无误，地方官要出具证明，禀生（高级秀才）和同考生作保，宋朝要10个保人，清朝减为5人。考生有冒名行为，一经查实，保人、考生等均会被治罪。顶替别人的考生，会被取消名额并治罪，相关官员会被革职查办。

可见，从古至今，冒名顶替别人上学的现象一直存在。而这种现象背后，无一不有利益链的存在。

对中国的高中生来说，高考是改变自己命运的绝佳机会。那问题来了：明知冒名顶替违法，却为一己之私，冒名顶替别人的老师，配做老师吗？

答案是：呸！

02父爱如山，就可以偷梁换柱？

邱印林的女儿和苟晶是同一届，两人相貌、身材都很接近。邱印林的女儿很不成器，考大学无望。作为父亲，邱印林心急如焚。

他想为女儿争取更好的受教育机会，这样毕业之后，才能有更好的工作。父亲为女儿着想，本来没有什么错。然而，他错就错在，做法太卑劣。

看到学生苟晶的成绩不错，又是农二代，邱老师眼珠一转，想出一个“好办法”：偷梁换柱。不久，一个叫“苟晶”的女孩去北京上了大学，而真正的苟晶却不得不再复读一年。

纸终究包不住火。2020年6月，苟晶在微博披露了自己两次高考被顶替的事情。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几天内，网络上声讨邱印林的声音此起彼伏。

邱印林内心有愧吗？当然有愧！不然，他也不会时隔五年后，给苟晶写了一封两页半的道歉信。他真的后悔了吗？并没有。那封信中，“顶替”被“用”顶替了。嗯，真不愧是教语文的老师，文字游戏玩得真好。

当时，苟晶的妹妹也在邱印林的班上，因担心揭发此事对妹妹不利，苟晶只得忍气吞声，不再追求此事。

这一次，苟晶发布微博后，邱印林带着妻儿老小，拎着几斤桃子、一袋面粉和一万元现金，匆匆赶往苟晶的老家，和她母亲见了面。

邱印林是来道歉的吗？不，从头到尾，他都说一句“对不起”，反而一直在打探苟晶的家庭住址。苟晶妈妈没有收那一万元，也没有把女儿的住处告诉他。临走时，邱印林向苟晶妈妈丢下了一句话，“你二女儿的孩子就要中考了吧？”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在苟晶妈妈家碰了软钉子后，邱印林又开着车带着人，千里迢迢从山东赶到浙江，靠撒谎骗过门卫，进入苟晶所在的工厂。从中午12点到晚上7点，邱印林一直在厂区里晃悠，就想找到躲起来的苟晶。

从邱印林的这些行为能看出来，他缺乏共情能力。同时，他却非常懂得运用假共情。共情是一种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的能力。心理学家乔拉米卡利认为，共情有真有假。真共情是发自内心地关心他人，假共情是出于某种目的假装关心别人。

邱印林问苟晶妈妈，孙女要高考了吧，这哪里是关心，话中分明暗含威胁意味。别忘了，邱印林可是济宁的名师。只要他说一句话，疏通一下关系，就能让这个小女孩重蹈苟晶的覆辙。

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冒名顶替苟晶时，邱印林的头发还没有全白呢。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做坏事，总要付出代价。

2015年，邱印林的儿子死了，死于白血病。

03权力能篡改人生，无权无势的学子该怎么办？

每个当过学生的人，都听过一句话：知识改变命运。

二十三年前，山东济宁农家女苟晶也相信这句话，她连续两年参加高考，成功改变了命运。不过，她改变的，不是自己的命运，而是有权有势人家孩子的命运。

多年前，有位教师在网上发帖称，“做了15年老师，我想告诉大家，这个时代，寒门再难出贵子！”该帖子迅速引爆网络，“寒门再难出贵子”引发了一场全国性的大讨论。

各地教育资源的不公，家庭贫富差距拉大，确实降低了寒门出贵子的几率。再加上高考背后的各种骚操作，无权无势的穷二代，想靠读书改变命运，变得越来越难。

当陈春秀得知自己被顶替后，非常愤怒，却无何奈何，面对镜头，她用沙哑的嗓音说，她就想当面问问顶替者，“你怎么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你怎么就这么自私？”而她的农民父亲说：“我要是有能力，他们也不敢（顶替）。”

像陈春秀、苟晶这样的农二代，学习好，又无权无势，她们正是“邱印林们”最爱的“猎物”，所以，“邱印林们”才敢一次次用卑劣的手段，把别人辛辛苦苦种的果实，一把夺过来，放进自己的篮子里。

鲁迅说：“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性，不曾料到会凶残到这个地步！”郭德纲说：“天底下有句话特别对，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怎么办？他就是——坏！”

邱印林身为幕后黑手，他比谁都知道，苟晶到底有多冤，然而，他从未真心悔过。农二代们屡屡被顶替上大学，被改写的命运背后，是细思极恐的真相。

苟晶说，“两次高考落榜，对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好学的人来讲，你想象不到是一种多么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学历低，苟晶曾和很多改变命运的机会擦肩而过。她早就认命了，她告诉自己， “我跟上大学没有关系了，但是不应该跟书没有关系。”苟晶很喜欢看书，尤其偏爱心理学和营销学书籍。看书，成为她自我疗愈和自我进步的途径。

面对镜头，苟晶说，“这些年我在外面，没人识破过我的学历，从来没人管我要过学历证书。从我的谈吐、气质，他们也根本看不出我是一个没有读过大学的人。”

一个“识破”，让人心碎。如果没有当年的冒名顶替事件，她又何须用这个字眼来形容自己呢。说多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