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回家的故事：回家的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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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他请了半天假，到了东莞东火车站，一进入火车站，他就呆住了：“俺的个亲娘哟，那一长串一长串排队买票的人，何时才能挨上号啊！别说半天了，就是两天也成问题！”在售票厅转悠了几圈，彭三康的眉头越皱越紧。
有那么一瞬间，一种小人物特有的自卑感涌上心头，让他不禁悲从中来：感觉到天也灰、地也暗、甚至感觉到路边榕树上都传来“沙沙”地嘲笑声。
有人蹭到他的身边，轻轻地问他：“到哪里的？”
彭三康不情愿的、但又小心翼翼地说：“到Q市。”
那人望了一下四周，又悄声说：“硬座四百五一张票，要吗？”
彭三康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了一会儿那个人，然后说：“不是二百五十七吗？”
“那你在这儿排队买二百五十七的吧！”那人不屑地扬长而去。
他愣愣地呆在原地，若有所思。
心情郁闷的彭三康坐车回到了公司。
晚上在宿舍里，他把白天买票的事说给舍友听……
听完后，舍友小王建议他到始发站去买，票可能好买，还有可能买张有座的票；
小刘说：得尽快，要不然，可能就叫票贩子们都买走了，再回头卖高价票；
大于说：还不如到厂周围正规的代理点去买张，虽然价钱也是高些，但也还算靠谱；
……
彭三康辗转翻侧了一个晚了，最后，他决定：“再请上一天假，无论如何也得把车票买到手！”
第二天，一上班，他就去找主管请假。主管倒也体谅他的难处，很爽快的批了他的假。
他采取了大于的建议，在厂周围的几家代理点，挨着询问：“老板，有腊月二十三到Q市的火车票吗？”
“没有了！”
“卖完了！”
……
越问心里越没有底，人家几乎是众口一词的重复那句话：没有了，卖完了！
一个上午下来，搞得自己口干舌燥、心烦意乱。他站在路边上双手叉着腰、眯着眼、绷着腮上的肉左右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家代理点，他在心里赌咒发誓地说：“再没有，老子今年就不回去了！”
也许是老天爷真的眷顾了他，抑或是某种形式下赌咒真的会有一定的作用，反正是那店里的老板说还有一张！彭三康喜出望外的又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问道：“真的吗？”老板说：“当然是真的，不过呢，是张加班车的站票！”
“加班车的站票？”彭三康犹豫了一下，不过这犹豫没有持续两秒钟，他就确定：“那也要！嗯，多少钱呢？”
“三百！”
“三百？”
这次他真的犹豫了！除了从家乡第一次坐火车来东莞以外，这是彭三康第二次坐火车，其实他并不是很明白加班车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听经常坐火车的同事们说，那过年的加班车，千万不能坐啊！逢车便让，速度特慢，保不准走上多少个小时！如果说，以上这些个原因还能接受的话，现在又加上价格这么高，车站上，“黄牛”们一张硬座才卖四百五呢！这还是张站票，却也要三百块钱，真是让人为难！
在买与不买之间，他的脑海里，似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的，一会儿“买”赢了，一会儿“不买”赢了……
持续了一枝烟的功夫，他掏出了三百块钱……
拿了票，彭三康问了一句：“不会是假的吧？”
这老板倒也还好，二话没说，给他开了一张收据，说：“要是假的，来找我！原钱奉还外，加赔一百！”
走在路上，他在想：这些人都是通过什么渠道弄到的票呢？
“不再去想这些令人捉摸不透的问题了，还是赶紧做自己该做的吧！”他苦笑着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