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的芳华记忆

再次和她有联系已经是在二零一四年的秋天,当时的我已经进入大学,在读大一。

只记得那是周五的下午,在去操场上体育课的路上,一个籍贯安徽巢湖的女孩加我扣扣好友,验证名:徐丰月。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估计是某位高中同学上大学后把我的扣扣给了大学同学,介绍我们认识。

“请问,你是?”

“徐丰月,新世纪中学的徐丰月”

我在大脑里开始搜索这个名字,突然,我意识到是她。

时间要追溯到二零一零年,那是在我读初三上学期的时候,当时我就读于新世纪中学,一所私立中学。距离开学已经一个星期,听老师说我们班要新转来一位女同学,班上的男同学都在一起起哄。下课后,在教室对面的松树下,我第一次见到了她。她背着笨重的书包,穿着一身运动服,背对着我,只能感觉到她是一个个子蛮高的女生。当她转过身来,精致的五官,干净白皙却又透红的脸蛋加上泪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从红楼梦里走出的林黛玉一般,以中国自古以来对女子的以病态美为美的审美标准来说,她是再符合不过了。她的成绩当时非常的好,来我们学校之前就读的是我们当地一所非常好的私立学校。对于当时的她而言,完完全全的符合从小到大每个班级里都会拥有的成绩优秀,外貌美丽,性格温柔的女生。我那时总想,像这样的人,“活该”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你应该上大学了吧!”

“是的,今年刚让大一”

我犹豫了片刻,因为似乎已经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告诉着我,她的身上经历了什么,那一定是我无法想象的经历。

“你呢?”

“我很早就不上学了。”

“为什么呢?”

时间在这一刻凝结了几秒,我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因为,因为我当时心理生了病,后来去上海看病,给耽误了”

是的,我很清楚的记得当时有次下自习,班主任和英语老师在说着什么。

“她埋着头在桌子上趴着,使劲的哭”

“是啊,她说不知道怎么了,情绪总是这么低沉,让我们不要再靠近她,不要再管她了”

当我路过办公室时,看到仿佛一只刺猬的她,趴在桌子上。她多想脱离这身长满刺的盔甲,不再显得那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是,她无能为力,她没有向别人求救,别人也没有洞察到她那坚强的盔甲下,正在溃烂的伤疤。这样的情绪让她自己找不到自己,她四处乱撞,却越是努力的找寻方向,越是弄的自己伤痕累累。最后,她只能妥协,向世界妥协,向自己妥协……

当年一个学期的相处,不对,准确的说是半个学期。有一半的时间她都请假不在学校,那时就听说她每次请假,是为了去上海看病。不过,那时的我不懂,不懂这样的心理问题到底是什么感觉,更不明白它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有一次,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同学们都匆匆忙忙的赶着去食堂吃饭,只见她趴在桌子上。我发觉到了她不对劲,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犹豫片刻,我还是走了过去。

“走啊,去吃饭啊”

“你们去吃吧,我不想吃”

“不吃饭哪行啊”

“你们去吧”

“好,你不吃,我们就在这里陪你一块坐着”

这是班级里剩余的几个人也纷纷走了过来。

“好的,谢谢你们啊,谢谢你们啊……”

她不停的说着谢谢。

那年期末,考完试的同学们还处于兴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会因为放假而感到兴奋,反而,很失落,略带感伤。在熙熙攘攘的同学里,我看到她坐在椅子上。莫名的感觉,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便走过去了。

“徐丰月,你有扣扣没”

“没有”

“好的,我把我的扣扣给你,以后申请了,记得加我哈”

说完,我便在一个口香糖纸大小的纸条上写上了自己的扣扣,递给了她。

“好的,好的”

她边说边将纸条放到了书包里。

这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的的隔了一个高中的距离,久远的让当时的我都忘记她这个人的存在。时隔的四年的时间,她加了当年的稚嫩的我递给她的扣扣,让我知道了她的近况。

当年,在她走后一个学期,也就是我在新世纪的最后半年,我时常会感觉到异常的孤独。我常幻想,有一个穿着一席白裙的姑娘在课堂上安安静静地听着老师讲课。可是,她走了;那个和我相处了半年却待我如亲弟弟的班主任,她走了;陪我从初二刚来到这个学校时英语考60分到后来英语考到120的英语老师,她也走了;还有我的爷爷,也是那一年,走了。

看完电影《芳华》,我莫名的想起了她,想起了新世纪这个我起初因为它的外表特别像是一所孤儿院而来上的学校,想起了曾经因为我的数学成绩从140掉到128就捏着我耳朵教育我的待我如亲弟弟的班主任,想起了因为我数学考了140而英语第一次达到120就开心的教育我把英语再提提分忘了我以前英语是60分水平的英语老师,想起了为了我体育加试可以考个好成绩天天追着我让我跑步的体育老师,想起了临走前几天说自己牙齿吃不了巧克力而让我把桌子上的德芙巧克力拿走吃的爷爷。想起了那些人,那些事,那个属于我们的芳华。

或许,不是莫名,而是有意。

一个始终活在这么充满爱的世界的人,当他们有一天离开了他,他会感到孤独。不是世界本来就孤独,而是因为他感受过温暖,才会发觉孤独。也正是这样的内心孤独的人,才更能识别他人内心的孤独。我想,她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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