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教练的第三十五天,孩子你明天不能来,我很想你。

三十五天了,二十四岁的我被浸泡在一半冰水与一半岩浆的人心之浴中。

现下作为全职乒乓球教练的我每一天中只有我面前的孩子们才会抚平那颗被一刀刀捅穿的心,一颗二十四岁的心。

时至今日我想写下我内心的故事。

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六岁的孩子打球时的目光,我发球的手是不禁地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纯澈、那样的心无旁骛、那样的执着每一个球的动作与命中,每一个球他都瘦小的身躯所拥有的全部力量的击打着洁白的乒乓球,他是我带的暑假班招收的110个孩子中对于打球的态度是最认真、最投入的。

“累不累!”一盆近100个球结束了,我问道。

“不累!”孩子喊道,他抬头看着我,双目如炬的眼神告诉着我:他还有力气去再打打球,即便他的动作经常出现一些小问题,即便我很严厉地训斥他,可他还是想打球!

“好!捡球去!然后排队!”我笑道。

那天青岛37℃,他的热情100℃。

那时我看了一眼他的家长,我的心瞬间跌倒冰点,因为他的家长在玩手机,对孩子的训练情况不闻不问,对孩子的呐喊充耳不闻。

我的心疼了,年少的我在训练时,最希望的就是打赢比赛,得到奖状然后拿回家给我妈,我妈就会给我炖鱼和煮面条吃,我小时候超级喜欢吃混汤面条。

此刻,我知道我与那个孩子仅剩几面之缘,或许此生无缘再见,可我依旧忘不了那双全神贯注到骨髓中的目光,我忘不了那个瘦小的孩子奋力击球的身影!

我忘不了啊!

难道孩子的喜欢、孩子的投入不应该是去支持孩子去做的唯一理由么?如果连孩子所喜欢的事情都不去让孩子去接触,去坚持,去投入短暂的童年,那么给孩子报一百个特长班有什么用?


疼啊!

我的得意弟子——一个九岁的孩子被他的家长像野孩子一样扔到球馆,什么叫像野孩子一样?就是在七八月份的青岛的中午两点最热的时候,让孩子一个人顶着烈烈的太阳、自己走过两条十字路口,湿透半身衣裳、满头大汗地推开球馆的玻璃门,笑呵呵的跟我说:宓教练我来了!

他是我们球馆话最多的孩子,所以他经常去喝水。

“老师,我为什么老喝水啊!”

“你少说话就好了。”

这是我给他的回答,一个半小时后,他拎着几十块钱的超市球拍,推开有些发烫的玻璃门,迎接着灼灼夏日,再次穿过两条十字路口,回家,独自一人,行走在酷热的青岛大街中。

难道这是在讲我们城阳没有沙滩么?

后来我了解到他的弟弟刚刚出生,爹妈没空管他。

我向他爸妈讲孩子训练的情况,孩子怎样喜欢打球,希望能得到家长的支持,让孩子能坚持想和自己的爱好!我可以自己花钱给孩子换套好胶皮,只要孩子打得好就好!

我的店长让我不要太卑微了,我是卑微了,可我真的想让他继续打球,作为的得意弟子,仅此而已。

但是永远是我一个人在吟唱,像个小丑,像个传销的,像个骗子,我骗你的钱让孩子来学国球,我骗你的孩子喜欢上乒乓球,我骗你的孩子和我成为莫逆之交,我告诉他我曾经的故事,我骗你的孩子每天高高兴兴地离开球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骗子。

我真的不想他成为一个城市中的野孩子。


疼啊!

我还是目送他推开球馆的玻璃门,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弟子,从不懂乒乓球到左推右攻正反手仅仅用了二十节课,他比我小时候聪明太多了,可惜他没有我幸运,我母亲仅凭一己之力让乒乓球从五六个特长班中坚持下来,直至现在,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有幸我学到的是国球乒乓,而不是足球。

昨天,乒乓球输了,输给了足球,乒乓球什么的,没时间。

原来我以为我只要让孩子喜欢上我,喜欢上乒乓球就好了,为此我给我的徒弟们看我写的武侠小说,我教给他们应试的技巧,我想和我的徒弟们成为莫逆之交,可是三十五天下来,我的想法太可笑了,面对那些孩子,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只是一个小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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