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有个小老板,自家生意经营的还算可以,可每当看着别的老板拿下订单了,心里就火急火燎的,恨不得所有的生意都由他来做,所有的钱都由他来赚了。
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了赌石是个一夜暴富的手段,于是他心里更像是在火上加了一把柴,烧得更厉害了。
于是他开始流连在赌石场,这瞅瞅那瞧瞧。看着别人买来原石或切或磨,看着别人一刀天堂一刀地狱。赌石真的要靠运气的,运气不好,几百万买的原石,一刀切下去,就成了一地的碎石。小老板内心盘算着,自己看了这么久,也看出些门道,是不是应该也买一个石头蛋子,试试运气。自己小心谨慎些,总不会第一次就这么背运吧,哪怕抠不出鸡蛋大的一块玉石也是好的,如果运气好磨出了冰种翡翠,更是天上掉馅饼了。
他继续徘徊在原石摊位钱,思忖着寻找一个个便宜点又个头大的,最好还是出绿的石头蛋子。可是好点的原石都太贵了,是他的身家无法接受的。这天当他再次放下一个出绿的非常看涨的原石,却见一个不知从哪滚落的足球大小的石头蛋子滚落脚边。小老板本没在意,因为他眼角已经撇到这是别人切过的原石,切开的平面出了一点雾,色泽却极为暗淡,以此判断里面种水,多半极差。但是当他拿起来的时候,却瞥到石头裂开一个极细小的裂口,多半是过去的裂纹在磕碰中变大了。透过阳光,竟能看到里面有一点莹莹绿意。映着绿意,小老板的眼里也突然泛起了神光。他问了原石贩子这颗石头蛋子的价格,小贩给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数字。听着这串数字,小老板又开始撇嘴,一边瞅着那模模糊糊的又极难分辨的缝隙,一时无法拿定注意。小贩显然不是个耐心的人,看他拿不定注意就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要不要,别妨碍我做生意啊”,小老板还想还还价,但看到周围人看过来的眼神,又缩了回去,一咬牙就从包里掏出了银行卡。见到银行卡,小贩笑得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恭喜您看涨”听着小贩最后一句漂亮话,小老板匆匆的走出了赌石场。
小老板很谨慎的没有在赌石场切石磨石,他要回去好好筹划一下。他一边看这缝隙里面的绿光,一面思忖着,是要切出里面可能存在的翡翠合算还是切出绿来倒手给别的老板合算?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店铺,也没能想出个结果。
小老板于是把这个石头蛋子放进了保险箱,每天都要看看,想想。还是没能拿定主意,然后再放进保险箱。
小老板买了一个原石的消息不胫而走,越传越邪呼,最后,人人都说,小老板得了一千年古玉,相传就是和氏璧。亲戚朋友都想来看看,小老板左解释右解释,但是死活不给人看。
直到这天小老板的一个生意伙伴来了,聊来聊去,竟然也是想看看。原来这个老总也是个赌石爱好者,小老板当即巴巴的把石头蛋子拿出来,捧到了老总面前。老总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着缝隙,又看了有将近半小时,最后缓缓收起放大镜,皱着眉头,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这次啊,你可能看走眼了”。说完拍拍小老板的肩膀,走了。小老板做原地木愣的站了半天,心情压抑,然后在压抑中,慢慢颓然。
他不再把石头蛋子放进保险箱,也不再拿给任何人看。就似乎要故意遗忘一般,扔在了箱子的角落里。只是偶尔收拾箱子的时候能盯上两分钟,然后狠狠的合上箱子盖。
石头蛋子,静静的做角落里,缝隙依然是那么窄,没有谁能再看到里面的绿。
直到有一天,小老板店铺搬家。箱子托上了货车,那被人遗忘的石头蛋子,也随之出发了。货车晃动间,突然似乎掉下了什么东西,没有人注意到,石头蛋子就这样离开了小老板,咕噜噜的来到顺着小路跌跌撞撞。撞过了石头,翻越了水洼,来到一片泥土里。
阳光晒着,雨雪击打着。春天把种子撒向大地。种子的小苗从缝隙里钻了出来。缝隙被慢慢的撑大了,一抹绿意冒出来,但是无人会注意到。
只是,每年这一片的花草都格外鲜艳,绿意分外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