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往往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慈悲,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能力,又过低的估计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狭隘。——2017年8月11日 星期五 阴
2017年8月7日,一直名叫Chanket的红毛猩猩死了,享年39岁。毫不客气的说,是人类杀死了他。是人类的狭隘和自私,甚至是恐惧杀死了他。
Chanket出生时,被用于研究人类行为是后天习得还是先天遗传。Chanket出生后被研究员当做孩子抚养,甚至给他过生日,用奶瓶,教他学习走路。他生活在周围充满人类的环境,看着周围的人类是怎样生活的,看着人类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到后来居然学会了人类词语,可以理解很多词语,甚至可以用不同词的意义组合成新的词语。
他学会了用美国手语和人进行交流,甚至也上过大学,几乎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上过大学的猩猩,但即使这样,他在人类的眼里依然是一只猩猩,和其他的猩猩没什么区别。虽然人类社会或许曾经短暂地接受了他——让他上大学,在研究员Lyn就职的大学田纳西大学作为一名大学生。
在田纳西上大学的时候,Chanket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努力学习,甚至通过了每一次的期末考试,这些考试内容包括用手语进行正确的表达,辨认颜色以及使用工具。在那一届的大学毕业生名单里面,Chanket的名字赫然在列……
毕业后的Chanket继续留在大学里面。Lyn教会了他金钱的概念甚至学会了做家务来赚钱,大家都以为Chanket的美好生活会继续进行下去。但是有一次Chanket单独在校园里的时候抢了一个女生的食物,由于他的力气是成年男人的几倍,他在抢食物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力气对那个女生造成了伤害。
虽然Lyn极力为他争取和辩论,但是校方依然把Chanket送回了灵长类研究所。送回研究所之后Chanket被当成普通的具有攻击性的野兽一样,关进了笼子里面。
Chanket从此失去了自由,从小就生活在人类社会的他,无法和周围的同类进行交流。在陌生的环境里面,他无比惶恐,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Lyn虽然每天都会去看他,Chanket用手语表达“我想出去玩”“我想吃冰淇淋”“我想开车”,但是Lyn无能为力。
在被关了11年之后,Chanket几乎崩溃,他已经对自由失去了期望。有一次他看到Lyn,用手语比了一个“hurt”(疼),Lyn以为他在笼子里受伤了,就问他哪儿疼。
Chanket又用手语,比了一个“Feeling”(感情)……
再后来,Lyn问Chanket,“你觉得自己是猩猩,还是人类?”
Chanket用手语比了一个猩猩,又比了一个人类。这是他自创的一个词“Orangutan-person”(猩猩人类)。他认为自己既是猩猩又是人类。
我看到Chankent的回答,几乎心碎。后来他在和其他的红毛猩猩相处的过程中,无法交流,患上了抑郁症。
很多年后的一天,Lyn去看他,Chankent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小铁杯,又用手比了一个喝的动作,想用小铁杯问她换一杯饮料喝。
Chankent依然记得他在人类社会的一些概念和技能。他依然认为自己是一个有人类思维的猩猩,但人类不再把他当做人类看待,人类之把他看做是一个普通的猩猩,有危险性,有攻击性。
人类给了Chanket人类的思维,把他当做人类社会的一员相处。他本来在黑暗中生活着,不曾见过世界的光明,但是人类给了他光明,又把他遗弃在无尽的黑暗中。
人类可以容忍自己犯的错误,一些人犯了罪(比如抢劫)之后,会判刑几年,会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人类对于一个曾经融入到自己社会的猩猩,没有一丝宽容。人类害怕猩猩带来的伤害,对他不够有信心他会改过自新。
人类虽然说“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但是人类对于那只猩猩却是“宽于律己,严于待人”。人类往往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慈悲,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能力,又过低的估计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