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哒啦啦小顽童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对所有事情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带着全部的信心和热情,好像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所以遇见对方,是一种很纯粹的感情。或者是眼神,或者是嗓音,亦或者仅仅是对方笑起来很好看,就会想要和你在一起。
甚至追起来也不必很费力气,那时我们还站在社会的门外,没有沾染到任何复杂的气息,稚嫩的做不到欲擒故纵,只要我鼓起勇气说我喜欢你,你就会笑着点头说我也是。
白天重复做着简单到枯燥的工作,好像整个人是从下班以后开始活过来的。我们没有太多钱,只要见到对方就很开心,发工资了会带你去平时舍不得去的餐馆,更多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吃一些平时对方爱吃的东西,可是仅仅是因为你喜欢吃,我吃到嘴里的时候也就莫名觉得很美味。
电影院的电影不必很好看,我只是喜欢看你抱着爆米花在走廊等我的样子,虽然暖气很足,可还是紧紧牵着你的手,偶尔彼此会心一笑,我能看到黑暗中你眼睛里的光彩,比荧幕还要亮。
已经过了去公园的年纪,游戏厅也是因为有你在才好玩。我们一起玩我最爱的投篮机,走之前也会被你拉到夹娃娃机那里,拿着剩下的硬币掂量哪一个娃娃看起来比较好夹。
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周末会频繁的逛街,有一个小小的由头,我们想要买到别具一格的情侣衫,或者,我们想要一双彼此都喜欢的帆布鞋。哪怕最后什么都没买到,我送你回家的路上,路灯下暖橙色的光,你踩着我的影子,笑容甜甜的,手心暖暖的。
我们不会谈论太多未来的事,也简单的见过对方的家长,客气的叫着叔叔好,阿姨好。不是没有计划,只是想着未来还远,总有许多细小的事情占据着时间,最后也就再也没有机会提起了。
最怕的就是吵架。
那个时候的对方,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小心眼、翻旧账、不可理喻。
最怕看到你哭,起初我还会手忙脚乱的安慰你,不忍心让你伤心,急忙妥协让步向你道歉,再往后,我的心也冷了,哪怕电话里你哭的泣不成声,我也能挂了电话和哥们儿在网吧再开一局了。
工作上也越来越不顺心,得到工作的满足慢慢被日常的琐事所消磨掉,除了周末和发工资的那天,其它的时间好像都是在混日子了。
那个时候,不仅是自己,家人也在有意无意的说起,谁谁谁自己开店做老板了,谁谁谁留洋回来月收入五六位数了。时时有走到岔路口般的茫然不知所措,好像有很多的机会,可是不一会儿又会觉得,这些机会都不属于我。
很怕到情人节或者纪念日,卡上没有多少钱,距离发工资却还有大半个月,咬咬牙透支一笔钱,买了你喜欢的香水或者限量口红。我拿到的却是你自己做的礼物,玻璃瓶里的千纸鹤,一个挨一个紧紧挤在一起。我心里想,又不是初中生,扔到抽屉里,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了。
开始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了。
我也想要开好的车子,有一笔可观的薪水,成为家人的骄傲。可我却没有任何可以实施的计划,除了给大学玩的好的兄弟打个电话,一起出来撸串的时候吹吹牛逼,说到兴起喝得烂醉,那个时候我没有听到你打来的电话。
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
我想要逃。我开始意识到这不是我想要的。
越来越少的电话、短信,等待回复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不想出去逛街了,我更想在家里喝喝啤酒,玩玩游戏。
甚至,你叫我出去聊一下,我都懒得去了。你说我没有担当,觉得跟着我没有未来。我看着手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也想要担当,可是我自己都看不到未来,我只觉得这样下去不对,可是却找不到哪里不好。
你看,那时候的我,虽然成年,却心智未满。
你走的时候,我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
后来我换了工作,做了很多人生的抉择,也到了熬起夜来会力不从心的年龄。
一天午后,大扫除,未婚妻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已经落点了灰的玻璃瓶滚了出来,未婚妻笑着说,这是上学时候暗恋你的人送的吗。
有一瞬间,我几乎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了。
我拿起那个玻璃瓶,里面的千纸鹤还是满满当当,瓶口系着的丝带已经有点褪色了,一块小小的牛皮若隐若现,上面是你刻的我的英文名,瓶底亮晶晶的,蝴蝶状的水晶闪着光,我隐约记得,那是你最喜欢的那串项链。
未婚妻看我恍惚,打趣我,千纸鹤里都写有字的,你打开过吗?
我一脸茫然,未婚妻轻轻拔掉木塞,我拆开一只,上面是你娟秀的字体:
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我看着其他的千纸鹤,有种莫名的情绪,便没有再拆。
再后来,有次失眠,我打开小夜灯,翻开妻子放在床头的一本封面很卡通的书,叫《小王子》。我看到了你写在千纸鹤上的那句话。
还看到了小王子在故事的最后说:
“花朵是如此地天真无邪!可是,我毕竟太年轻了,不知该如何去爱她。”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你。
喝卡布奇诺时被烫到的你,路灯下踮着脚吻我的你,挽着我的胳膊说说笑笑的你,给流浪小狗喂食却被突然冲过来的其他狗吓得哇哇叫的你,见到我父母时那拘谨却礼貌周到的你,还有离开我那天,眼睛哭的通红的你。
都已经是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影子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那时未成年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