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Z我的大学,学生时代偏胖,不懂打扮,短发,说话柔声细气,人缘好,大学四年她见证了我一段又一段恋情,作为倾听者她间接的参与和验证了我的每段心路历程,对比Z我激烈而丰富,狂躁而热情,注定比她易于投入情感漩涡,四年大学她比我还心力交瘁,但自己的生活始终波澜不惊。我的每段感情历程她都似做过批注,总结,每当我找其倾诉之时她总能在恰当时机给予旁白注解,提醒我敲打我,有时恨不得冷水浇下去要我清醒,她是我尽职尽责的知心大姐,是我7*24小时的情感热线。也许是因为我的实践她亲历太多,面对感情她不出任何意外的成长为了思想的巨人和行动的侏儒。
临近毕业我忽从别人口中听说她恋爱了,那一方居然是来我们学校进修的西北人士—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学教师。
这段恋情无疾而终无任何悬念还短暂的可怜,中学老师进修一年终究要回西北继续教书,更何况家中还有谈婚论嫁的女友。Z应该着实伤了,我也自责没有给她关怀只沉浸在自己的小情小爱之中忽略了友情。但她很快舔舐好伤口直接自愈,空留我历年战场上摔打出来的满身技艺无处施展,落寞之极。
毕业在即她很快找好工作奔赴北京。我们一别十年,方得对方消息,如今我女儿已快满三岁,她依旧孤身一人,在帝都混迹于男人驰骋的领域且如鱼得水。看着她微信上少的可怜的照片我先是担忧的看了下她的头发,还好,发量正常。这才注意她的脸,十年她人和气质已与学生时代相去甚远,这十年她从23岁的美好年华成长到年富力最强的黄金年龄,人变了,瘦了,脸也尖了,短发早已其肩,女人味十足,难能可贵的是就连皮肤在几近素颜的状态下还能透出健康的状态,我惊呆了,这帝都的霾竟也能让她吸出养分于她甚至也不全是糟粕,可怕!十年分别,收获的季节里本应有传统意义上的圆满家庭—一个对女人来说重中之重的标准,她没有,那些苦尽甘来小有成就的事业对大多数女人来说锦上添花的小点缀她却牢牢捏在手里。她依旧单着,世间一切的俗物她似乎都不缺了,唯有男人,我不得不感叹为何对男人来说天上轻轻松松就能掉下来个林妹妹?而女人们的宝哥哥在天上的哪根儿柱子上猴着呢?想掉下来怎么就那么难?记得读书那会儿,Z跟我说她有个亲姐姐,与z相比婚姻幸福生活安定,她妈小时候就帮她算过命,算命的一句话:“一切都好就怕闺中空落”没成想,一语成谶,这似乎真成了羁绊她至今的魔咒,逢到关键时刻便跳出来敲打她那渴求相知相遇的小心脏。她谨慎敏感、独断决绝,近几日我一再追问在中学老师之后真的就没有人再能让她动过结婚的念想?答案是真的没有,Z说:“我自由惯了,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还是算了。”“自由”—多么值得为捍卫的理由!最近她正忙着学外语,申请国外学校,34岁年纪还在考虑孤身在异国求学充电,她浑身上下充斥着饱涨的热情!我劝她:“大姐,省省吧,等您学成归来好男人怀里都抱着二胎了!”Z一笑:“男人当然是要找的。怎能放过?”好吧,未来已在Z的掌控之中,除了男人不在清单list之列。爱情不能规划,爱情得恰好碰上。那么我祝福在她自由得以延续的同时再邂逅一场不期而遇的爱情。谢谢她依旧相信爱情。
闲来无事刷一刷微信朋友圈,除了爹妈七大姑八大姨之外每天能保持十个以上转帖标准的还有剩女A,她的发帖频率之高,在我朋友圈一众亲朋好友之中着实难被攻破。她中饭要发,晚饭要发,宵夜也要发,因为她的朋友圈我暗中关注了好些个人气馆子,抽空就去检验菜品;她股票红了要发,绿了也要发。不炒股的我因为她的朋友圈也能假模假样地和小伙伴们聊一聊B股近期大跌的态势,探讨着究竟是适宜抄底还是随行就势持续观望;她加班发,下班早了发,和客户磨牙拌嘴了截图发,和国外老板不对付了,英文指桑骂槐的发;在家宅着她要发,出国了出差了飞机晚点了当然更要发,我其实明白单着的她一直需要被关注的感觉,她似乎等待着网络那头某位保持缄默的人的开场白:“Hi!”而这人又恰好就是她一直等待的那位。A几乎每条朋友圈最后都要带一张她的自拍。她的朋友圈让你有着相当强大的代入感,只要关注她朋友圈,她生活的点滴情绪的细微变化你都仿佛参与其中。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是会设置不看她朋友圈的,因为频率太高。但是我看,为什么不?她活的自我而潇洒,小得意小失意小情绪全部都在,甚至毫不避讳张扬的恨嫁,两年前的岁末她已在朋友圈寄语“来年定将自己嫁出去。”可时至今日她依旧单着,今儿下班前看到她最新的朋友圈发帖“太阳下山明天依旧爬上来,劳资单身明天还是一样的嗨!”配二货青年截图。我马上评论一痴笑表情。恨嫁已然到了自嘲的阶段,说明姑娘如今状态好着呢,其实A一副清白无辜姑娘模样,温婉可人,实际比我还大四岁,纯纯的75后80前人士,不过不打紧,姑娘小巧轻盈,长相甜美,五年前我们供职同一家公司第一眼见她以为她85后,而我还曲线几层report给她,当时真有点儿卑微的感觉升腾幻化。后面一聊才知道这绝对一大大咧咧的姐姐,性格也全不像地道的上海姑娘,一道拜访完客户,姐姐觉得应该自此就罩着我了,打车虽没有把我送回公司,但第二天直接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掏出几十块大洋帮我报了头天的打车票,她的意思是觉得凭我自己再走流程琐碎烦着呢。这等爽气的性格我是真心喜欢了,要知道这么久以来各路领导、大爷、帅哥、国内的国外的我陪同的多了,没有一个如此仗义贴心关怀得直接帮我报销打车票的,虽说最后总要走流程报销,但大公司的德行总是这样繁琐累赘,搞着搞着小打小闹的零钱就让人懒得上报了。姐姐的举动让我万分感动,瞬间感觉她头上闪烁高情商的光环,照的我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也许是因为她自带与甜美外表不太相符的强烈气场,姐姐屡屡相亲屡屡败北,最近一次大意失荆州竟还是两年前我给撺掇的。
我辗转几个介绍人终于拿下某男第一手资料,同样任职于500强公司,外形条件中等偏上,难能可贵的是此男不纠结于A的年龄和强大的留学背景,看了照片便决定见面更进一步发展,A这回也很是满意,对见面充满期待。可我的下线介绍人到底是没历练过,一听有戏,立马对单身男得瑟,脱口而出:“那是,这A姑娘何止学历高人家年薪也高啊,五六十万呢!”这一句不打紧,单身男微信半天没回应,再不提见面细节。下线介绍人急了电话追过去得到的回复竟是:“还是算了,我有压力。”我俩傻了眼,这会子还没开始,怎么就怂了?好歹也见一面再决定啊!果然,还没开始已然结束。
女人永远也不会知道男人在意她的是什么,永远也不懂他们纠结的点究竟在哪里。这趟撮合不了了之。A大概经历多了,此类局面似乎早有预感,遗憾是遗憾,但很快回归正向思维,女汉子模式开启“这样的男人若连女票比自己挣得多都接受不了,那么脆弱找他干嘛?姐可没时间哄他。”A恨嫁归恨嫁,但从不唉声叹气,永远活自己的,潇洒自己的,工作之余她各种聚会,轰趴场场见其身影,无论“炒股敢死队小聚”还是“办公室八卦主题趴”再或各场teambuilding聚会,她逢场必到。A姐姐忙着呢,至于要等的那男人嘛,一定找错了她如今在的那场聚会。
除了Z 、A 之外 我身边还有剩女 E 、F、 G、 H、 I……姑娘们个个活得洒脱、精彩、坦白、纯粹,她们有着自己的小事业,在各自领域兀自绽放,她们迎风而立在时间的无涯荒野里等着那样一个人出现,她们时刻保持纯真,依旧可爱,既然横竖都是等,那就不放过用最纯美的姿态。
我刚认识J的时候还是6年前,那时她只有23岁,青春有大把机会去挥霍,小丫头高高瘦瘦,懵懂的完全搞不清自己的杀手锏,永远的清纯学生妹打扮。J天蝎座,魔怔,对星座占卜,易经命理如痴如醉,每周星座运势部门群发邮件一直是被她视为份内之事责无旁贷,从她入职那天起就未荒废过,若哪天天蝎入了本周后三名小黑叉清单,她一周都会强颜欢笑;若小红花,定将点亮其心情,嘴角挂笑。交男友J自然也是按照这一套路,若对对方有好感绝不放过打听其生辰的机会,回家翻老黄历或七拐八抹一定找到江湖人士推算下两人八字儿到底合与不合,再决定是否处下去。几年过去,J眼瞅着马上三十了,算过的男人不少,感情还是没有着落,她在自己的那点执拗里坚持挣扎着,每周星座运势照发不误,不同的是她越发成熟,越发沉淀,她有了精致的妆容,学会了用着装凸显自己的身材优势,她变得越发有味道,越发自信,活脱脱职场璧人儿一个。在恨嫁的道路上,有人在坚持等,有人在坚持碰,等也好碰也罢,这些都没有妨碍她们遇见更好的自己。
再说G,目前唯一的圆满结局,白羊G 78年生人,在剩女的道路上跌跌撞撞了近十年终于甩开这称号,于去年嫁作人妇。白羊G当年在部门的火爆脾气全场皆知,作为性格鲜明的销售主管,她脸上的阴晴圆缺早就被手下人等看穿看破,至于何时该开口何时该闭嘴,何时乖乖的消失,我们当年拿捏得当,收放自如。G明明在处理问题,当她深呼吸跟你说:“你不要急嘛,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嘛”的时候,不知不觉她的嗓门已经高八度,且面红耳赤,其实你那边还没开口,你正想说:我没有急啊,她那头已经摔下电话,嘴里嘟囔着:“这都叫什么事儿!你能不急吗?”她已然先把自己气个半死!最经典的一次她去老板办公室谈话,一句不投机,转身摔门而去,虽事后懊恼不已,但着实找不到台阶就坡下驴。在位子上煎熬着,百爪挠心,突见Skype灯亮,一看是老板,一行字飘过:“再有理,你有必要嗓门那么大吗?关键是—你,还摔我门!!……”大赦,G喜出望外,谢天谢地,遇见这样的男boss,福气!虽然对摔门依旧介怀,但这社会似乎对大龄“剩女”普遍同理心泛滥,再加上同事多年彼此知根知底,老板只好听之任之自觉不敢招惹,顺着你,天下太平。
G单身的日子其实不算难熬,因为有我这么个大气的女伴,虽则已婚,但毫不吝啬自己的二人世界,生生的把它剥离出来任由G充当着瓦力十足的探照灯肆无忌惮的扫射着,全然不顾我们内心的阴影面积。通常G同我一道下班,要么去菜场买菜回家开烧,要么点点外卖下个馆子,然后毫不见外的占据我三分之一的双人床半躺追剧,不到晚上十点她不太会觉得打扰你。周末早上按时报道,三人逛街吃饭,回家,继续追剧,有时团购三张电影票并排坐下,一筒爆米花同时伸进三只手进去摸索;要是哪天我那位出差她就直接在我家洗洗睡了,永远的预备队员一个。她的字典里没有“见外”这俩字儿,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我有时也劝她:你的朋友圈子太窄了,你可以去旅旅游约个驴友;或者去健身吊一个让女人垂涎三尺的健身教练;要么跑个马拉松,跑马兴许也能让你遇见生活态度积极乐观的优质单身男;再不济百合网世纪佳缘都注册一下,留个资料占个位置给自己,单身也把自己活洒脱了,活精彩了,不行吗?总之老耗在我这里如何能给自己机会?可我一番番一次次劝她换来的回答是:“我自暴自弃啦?”这句反把我问住了,想想好像也不是,平淡是平淡了点点儿,不精彩至少也不作啊!其实我真不是赶她,也真不是嫌她粘我!躲在我的屋檐下,好男人也不会打我这里路过不是吗?
可缘挡不住。一次朋友聚会闲聊,饭毕,我就冲着一朋友随口一提:静姐,要是你们公司有单身男士帮我留意,年龄偏大点最好,只要人好,房子也可以没有……我认识的姐姐不图物质,她自己有!“哪想到静姐真的帮上忙了。她单位同事的表哥正属于此类单身男士,名校毕业,出身寒门,收入尚可,只是父母是知青回城底子薄,诺大的魔都,买房谈何容易?这一耽误步步被动,买房难上加难。就因为没有房子耽误了孝子的终身大事,大龄男也曾谈过一段长情的恋爱,真情付出,无奈如此薄情寡义的社会,认感情再深鸳鸯也会因为无房而劳燕分飞。
现实如此伤人又如此暖人,因为大龄男遇到了白羊G。在G看来大龄男符合她的一切择偶标准,而无房对G来说其实最不是问题,G满心欢喜,二人相处一年有余直接登记,职场打拼多年G积蓄还是有的,关键时刻真是那句“姐有钱,只要姐喜欢姐就能和你过!”
首付女方支付,男方还贷。婚后一年大龄男女正为造人努力,凡人生活的目标一个接一个要去实现,因为有了婚姻人生开启了新篇章。最重要的是G温顺了,脾气不再那么火爆,与上下属相处都变得耐受多了。细想起来这段感情从头至尾G其实没有放低一点择偶标准,只是这样一个人她碰到了,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淡定地走到了她心坎里,对大龄男来说,与其说选择G是他与此世界和解的结果,不如说是G让他看到了残忍世界的一抹温情。
几天前,我的一个单身女朋友跟我说:我等的烦了,我没有耐心了,累了,想找个人嫁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也没有追问她是否真的已经没有信心再等下去了?我在心里想着:亲爱哒,你只是单纯的在等吗?如此专注的等吗?难道你在等的时候没有顺带做点别的?你是否尝试着让自己变得更加漂亮?比如经常做做保养护理下皮肤;你是否让想自己变得更自信增加自己的竞争力哪怕仅是针对职场?比如报个口语班,让自己的发音听起来纯正而且彪悍;你是否让自己变得更温柔更具同情心?比如养个小猫小狗之类给予他们关怀;你是否已经开始旅行?你是否在打拼奋斗的闲暇之余放空自己?即便是等也可以同时做好多事情的。总之等不是静态的等,而是辩证的运动的等。换言之你真的可以不用那么专注的那么深陷其中的去等,你完全可以跳出来,三心二意,在忙于其他的时候顺带着去等,你可以边等边为自己增值,钱也罢,资历也罢,等着忙着的同时与内心期冀的自己相遇,等着等着也许你就与未来的那个人不期而遇,而此时的你暗自庆幸自己已然越来越美。
我有时和Z聊天儿,我感叹:为何我已没有你这般上进这般干劲十足?她答:这就是单着的代价吧。“代价”二字如此凄凉,着实不够恰当。这明明就是上帝给了她们一条百转千回的道路,准确地说如今干劲十足,内力大增,把自己全副武装,具备一人对付的整个魔兽世界的能力,这其实是她们这么多年剩女路上赚到的最具竞争力的副产品。无论如何这条路走下去都要让自己硕果累累,绝不空着手白白让自己经历这一遭落寞与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