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春天的记忆

北京忽然之间就迎来了 30 ℃ 的高温,春天的尾巴那么短,夏天的热浪就已经汹涌而来,只能在回忆里迷惑春天是否真的来过。

我在江苏北部的徐州出生长大,华北平原四季分明的气候有时候真的让人又爱又恨。是的,夏天的燥热和着蚊虫的嗡鸣扰人心烦,秋天的凉爽和如洗的碧空、落叶满地的梧桐一样让人神清气爽,冬天虽然最冷不过零下 5-10 ℃,但也足够冻得手指僵硬,坐在教室里写不出整齐的字来。唯有春天,像个还不谙世事的婴孩,混着天真的憨态与啼哭不止的恼人模样,你赞美它的同时又忍不住头疼不止。

记忆中徐州的春天来的很早,大约是三月份刚刚开学的时候,料峭的春寒就已经悄悄退去,黄灿灿的迎春花渐次开放,映衬着街边绿化带里刚抽出鹅黄嫩芽的柳枝格外明媚。小学校园的花圃里种着大片的醡浆草,粉紫色的花朵开在一簇簇的绿叶团中,引来无数白色的菜蝶围着花圃上下追逐。见多了普通的白蝶,小时候的我们只对生着双飞翼的彩蝶感兴趣,一到课间时间,脱下肥大的校服,跑到开满更艳丽花朵的花池旁,胡乱的寻找和扑着美丽却也难见的彩蝶。

苏北的春天总是暖洋洋的,越往四月月透着股难耐的燥热,似乎空气渐渐都变稠难以顺畅呼吸。春天里我最怕穿黄色的衣服,那意味着你要面对春日里飞向你的无数小虫,有一次甚至一不小心撞到了眼睛,又是滴眼药水又是揉眼睛,紧张兮兮的折腾了好半天。第二怕的漫天的柳絮,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骑着自行车的时候柳絮总是避无可避,扑面来袭。

春天里也有最期待的事情——清明时候学校组织的春游。六年级的时候,拿着姥姥给的三十元钱,跑到华联超市买了一堆好吃的,第二天背着鼓鼓的书包去春游。快乐其实并不源自春天的景色多美好,最简单的来源好像仅仅是不用上课和可以互相交换零食吃而已。

16 岁之后搬到了沈阳生活。春天忽然变短了。东北的冬天足足有半年,从 11 月直到次年 4 月都在打脸的寒风和漫天的雪花中度过,甚至有一年很反常的持续降温,直到 5 月我还穿着厚厚的外套。所以沈阳的春天一般都是直到 4、5 月份才姗姗来迟,小区前的一片光秃秃的小树林,忽然之间抽出了绿色的枝条。春天来得虽迟,来势却很凶猛。仿佛是一夜之间,刺骨的寒风被看似不禁风的嫩叶挡住了,枯黄的草地开始泛出点点绿意,然后迅速被成片的草叶覆盖。路上行人的衣服从毛衣、厚外套,到长袖、短袖,一件件脱着,左右不过 1、2 个月的时间,春天就这样过去了。

工作在北京,春天变成了不那么愉快的存在。北京的春天似乎只有两件事物——风和柳絮。有风的日子里就没有雾霾,但是这风实在太大,长发的姑娘们一出门就成了梅超风……所以春天里往往是又盼着风来吹散雾霾,又害怕风来吹傻自己。

柳絮真的是避无可避的京城春日一景。明媚的春日里,行走在街道上,睁眼是柳絮,呼吸是柳絮,春日的噩梦就是柳絮,一下下刺激着敏感的呼吸系统,唯有打个痛快的喷嚏寥做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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