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9:过年故事(一)

我那个大不了我几岁,辈分上却大了我一档的阿叔已经去香港避年了,去年他北上南京,也游逛了好几天。

寒假回家,我提了俩热水瓶出去打水,本家阿婶探出头来,见到我似乎十分惊喜。我只顾着打水,余光瞄了一眼,她在打毛衣,坐在木墩子上,借着烧水炉口的温热驱散些恶冷。

“某某人(指我),放假了啊?”

“嗯。”

“工作了啊?”

“嗯。”

“哪里呢?”

“江北。”

烧水铺子的主人笑眯眯的插了一句,

“他在教书。”

“教书好啊。”阿婶似乎很满意,“听说你对象找好了!”

我大窘,立刻皱了皱眉,盘算着是否要破除这谣言。热水猛烈的冲击着瓶壁,离满上却还有段时间,这从声音可以听出来。

“呵呵,没有呢!你听谁说的?”

“你外婆呀!你外婆说的!”

我不再回话。我外婆住的地方离这十几里,隔了好几个村,怎么可能来跟你饶舌。我确信她有口无心一问,遂报之一笑,水恰好冲满,速速溜之大吉。

这是年前的一幕。哦对,我表姐也去韩国潇洒了。

过年的确越来越无聊。随着年岁的增长,属于我们的“福利”都成为过往。小的时候,期盼过年,首先是期盼寒假。寒假到了, 意味着过年也不远了。新的一年,我可以拥有什么呢?

大年初一,总能舒舒服服的睡个懒觉。睁开眼,心仪了好几天的新衣服安放在床边,很满足。这整套我妈在年前就买好了,但我绝对舍不得穿,顶多看一看摸一摸,对照镜子比划比划、摆弄摆弄,一定会留到正月初一的早上,近乎神圣,而且走亲访友的几天里,新衣服必然不脱也不换,一直穿到初七八,吃完最后一家为止,年也就过出了。

起床之后,除夕夜包的汤团早已热气腾腾,我不爱吃甜食,常常象征性的按照年龄捞取个数,八个,九个,十个,十一个……后来也记不清了,一铲几个就几个,仿佛我越活越小了。我妈总会烧一大锅,每次都吃不完,每次爷爷都会包圆。我的爷爷是很爱吃甜食的。

午饭则在外婆家里吃,十几年都这样。我敢任性的不吃甜汤团,也因外婆家里的美食才是我最向往的。路上,先去曾外祖父家拜年,老迈的曾外祖父(老话称阿他)在我印象中始终卧床,他应该也没有什么病,大概是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吧。我们一家人拎着瓜果去,我拿着压岁钱出来。接着到小舅公大舅公二舅公家里(按距离曾外祖父家的远近)走一圈,这时候,我爸妈负责聊天,而我光顾发呆,每隔几分钟催促一次,因为我要去外婆家。

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显然,这话在大年初一也适用。

每次这样到外婆家,就临近午时了,有时候还会过了饭点。这令我更加迫不及待,香气早已扑鼻而来,甚至在路上我就可以想象出,满桌的菜肴都是我爱吃的!外婆笑眯眯的迎我进门,塞给我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我开开心心的收下,立马扑到桌前。

炸鸡翅是必然有的,一般六个。我们仨姐弟,每人两个。香酥金黄、撒了胡椒粉的炸鸡翅,哪怕我现在仅在码字,都有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而且大后天又能吃到了!主菜炖鸡或炖猪肉,配料各异,青菜木耳,芋艿粉条,年年不同,看外婆心情咯。梭子蟹(我们称白蟹)、蛏子,白虾这几道海鲜都是最简单的做法,清水煮熟,撒三两粒盐而已,但这样反而原汁原味,蟹的红膏,蛏子的肥肉,白虾的劲道,简直欲罢不能。

菜还有很多,提笔即来的竟也就海鲜与肉,想来而今胖成这般与饮食兴趣点很有关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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