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和墙壁铺满乳白色大理石,足足有五米多高的天花板上挂着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吊灯的灯金碧辉煌的那个宽阔大厅的正对面是一个铺着厚厚金色花纹的红地毯的楼梯。有些陈旧的地毯和磨得发亮的美国红木扶手一点都没有降低这个知名酒楼的身份,反倒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从几十米外公交车上跳下的肖岩小跑着冲向酒楼,他在大门口的一块小地毯上使劲地蹭了蹭鞋底的泥,然后快步穿过大厅奔向楼梯。武碧月饭局的包房就在二楼的最里间。今天她要请人吃饭,肖岩被要求来作陪。
包房里的空调开得很大,大到让人忘了这腊月里下着冻雨的室外是另一个世界。
时间尚早,她请的人还没到齐。看见肖岩进了屋,武碧月马上把他叫到没人的外屋。两人在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武碧月开门见山地说:“田野那边什么情况?和医院谈妥了没有?”
“正要给你说呢。没什么进展。他还在和土建扯皮。”肖岩谨慎作答,心里多少有些惭愧。和不久前主动要求介入井道改造施工不同,这次他们真的是无辜的。武碧月没有提什么过分的条件,完全要其他几方自己想办法协调解决。一直没有协调好,肖岩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是什么意思嘛?医院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两边都不愿意让步。”
“这个事很好解决啊,你没有给他们说清楚?”武碧月又开始有些不耐烦。
“当然说了的啦。会都开了好几回了,所有可能的办法都做了分析。”肖岩答道。武碧月的不耐烦突然让他心中的那点惭愧荡然无存了。
“那为什么还不开工?”
“土建的老总说井道扩大不好施工,他们不懂。要田野自己去做,或把电梯发回工厂返工。”
“简直是胡说八道,他土建的不好施工,哪个还可以?”武碧月愤愤地说。
“可能是之前井道加固工程没有得到,心里有些不愉快吧。借这个事发泄下。”
“你看,我说的话应验了吧,那个工程不拿给我们做就要扯皮。你们做事还是没经验。”武碧月不失时机地再次表达了她对之前没拿到井道加固工程的不满。
“我问了田总,如果返厂改造要多长时间,他说至少两个月。”肖岩顾左右而言他,他可不想扯到前面井道施工的事。
“当然不能返厂啦,要土建的改门,改井道,他们做出来的事他们负责!”
“我们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他不干。估计不是做不了而是钱的问题。井道里一点点敲,确实不太好操作,工作量也还是有点大。”
“有点大也是他们搞出来的。你尽快再去找医院,要医院给他施加压力。”
“医院很努力了,开了好多次协调会,但他始终不买账。”
“医院可以出点钱嘛!”
“医院明确说这次不出钱,还说要你武总出呢。当然我们断然拒绝了。”
“鬼扯!我们出钱,我们出什么钱?”
“就是。”
“总共要多少钱,说了没有?”武碧月问肖岩。她嘴上说不出钱,但心里也在想,万一最后扛不住要大家一起承担费用时,她要知道底线的。
“土建说大概二十多万把。”
“二十万?咋不两百万呢?这点事要二十万?想钱想疯了吧!”
“他说有到门就挨着建筑的承重柱,要改门会影响这跟柱子,因此要想其他费钱的办法。另外还说改门会把瓷砖破坏,又说井道施工不安全有风险因素什么的。”
“不要和他们扯,你们直接找医院。”
“是的。不过都得等到春节后了,两边的施工人员都放假了。”
“这么早就放假,故意的吧。”
“可能是农民工买车票不容易吧,一直没有谈成,他们没事情做就放假了。”
“你找下田野,让他也出点钱,是他自己做的东西不合格。再说井道加工他赚了这么多。”看来没拿到之前的井道工程她的心结还是很大。
“我有找他的,不太联系得上,估计也是回家过年了吧。”
“这种人太不负责任了,当初就不应该找他!”武碧月恨恨地说,像是自言自语……
早安,元月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