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爱情(一)

类似爱情

(一)

“娘亲,爹爹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为什么爹爹还不来呢?”庭院皑皑白雪,点点红星,盈盈暗香,却声声叹息,却圈圈枯枝。

“傻孩子,你爹他很忙的,下次就会来看你了!乖孩子,你要努力啊,要让他知道我们的筱筱学了很多东西哦!”不然你爹他是不会来看你的。只不过她没说出口,怕伤害她。

“爹爹,爹爹,你看,我会背《诗经》了!”梧桐葱郁,阳光透过密叶照耀着庭院。

“嗯。筱琬乖!”男子和女孩娘亲说了会儿话,然后就走了,筱琬隐约听到是个男孩就好了,但她不懂这句话。目送着爹爹的离开,心里空落落的,筱琬问娘亲爹爹为什么叹气啊,但是娘亲不回答,神色反而更忧伤了,筱琬只能放弃心中的疑问忙着安慰娘亲了。

“爹爹,你看,我在绣苏锦!”小女孩拽着这个高高的、严肃的男人的衣袖,可惜他只淡淡地回了句“嗯”,这么久了,筱琬也知道他不会跟她说太多话,只能默默地走了,退到一旁,独自黯然神伤。

宁静简单的庭院回荡着稚嫩的读书声,夕阳斜下,微风和熏,梧桐树抽新,群芳争艳,已是旧人面。

又过了许久,春去秋又来,还是这个女孩,梳着丱发,只不过却披着孝服;仍是这个庭院,只不过更安静了,也更简单了。偌大的院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还好以后会有个丫鬟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生活还算过得去。只不过伊人已去,红颜易逝,她再也没有笑着叫“爹爹”、期待爹爹的到来了,或许他们之间只剩下冰冷的血缘关系和体面上的称呼关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你天上的娘走的不安心,会有一个丫鬟替她来照顾你。”筱琬依旧跪在灵位前,粉嫩的脸上仍挂着泪珠、却多了丝淡薄,见她不言语,以为她太过伤心,便不理她了,“我走了。”筱琬看着她的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为什么还会这么期待,哪怕回头看看她娘,看看她.....

庭院飘着雪,如柳絮般圣洁的雪,洁白如斯也染着尘埃,是犯什么错才会从天上堕入凡间,承受污秽;梧桐枯萎,梅香散发,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竟有血......那怕是娘亲深夜等待流下的血泪吧!

(二)

“我及笄了,娘亲。”筱琬望着窗前若有所思,忘却世间人情冷暖,窗外暗香浮动,雨雪霏霏,遥想他年忆。夜一直是冷的,冬天的夜更寒冷了,丫鬟翠竹收拾好了房屋就回去休息了。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了,可怜的她成为整个陈府最无存在感的人,有谁记得她还是陈府的小姐。简单又枯燥的日子只能不停地使自己忙碌解闷,一天又一天机械地过着,看各种书籍,养花、养动物、学茶、学女工、学厨艺、学琴棋书画;若是以前还会期待父亲前来看望她,现在的她已经看淡了这个所谓的父亲、这个所谓的家、这个充满着压抑的世界,她将自己麻痹在其他事物中,不闻不问中又过了一年。

“今晚是除夕夜,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可是为什么没有节日的氛围?”筱琬坐在书桌前翻了翻书。

“今晚可以见到父亲了,可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估计父亲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吧!”春天要来了,窗外阳光明媚,红梅袅袅香,筱琬望着那颗当初她父母种下的梅树,神游在外。

筱琬轻轻勾了嘴角,平淡乏味的日子里竟忘记了如何微笑。嘲讽自己仍在痴心妄想那个父亲还会记得她,记起他与娘亲的曾经。其实陈父与陈母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但发现陈父早已成亲,而且还有一双儿女,为了这份爱,陈母磨掉了她的菱角,选择与爱的人厮守,一代才女嫁给当朝户部尚书为妾。可是,陈父天性风流,在陈母嫁进陈府后又娶了几房小妾,生出筱琬发现是女儿后就更冷落了她,陈母变成了一天又一天盼着自己夫君归来的怨妇。

翠竹突然推门进来,“小姐,这是府里发的衣服和分银,还有一些年货。”筱琬放下《金刚经》,走到桌前,看来看这些东西,但她实在提不起兴趣,随便挑了几件有用的留下,“翠竹,剩下的你留着吧,虽然不怎么值钱。”

“小姐,我给你存着,要是你想要了给我说一声。”这已经不知多少次要把东西赏给她了,虽然她是丫鬟,但筱琬从未苛责她,还当她是说话人儿,已经是看得起她了。毕竟小姐是小姐,哪怕不受宠,这是身份。

“翠竹,还是老样子,做完事就许你回家团圆吧,明儿记得回来就行。”

“谢谢小姐。我会及时回府的。”筱琬坐在书桌上,因为她娘亲喜爱读书写字作画,陈父便特意准备了文房四宝那些物什儿。像以前那样,翠竹磨墨,筱琬抄写经书,有时是佛经,有时是道经,看着筱琬这娟秀的字,翠竹很开心,她一直认为谁娶了筱琬谁就幸福,小姐是个才女,又擅长厨艺和女工,最重要性格又好。

翠竹一直带着笑,筱琬也露出了笑容,只有做她喜欢的事的时候,她才是开心的,也许她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喜欢做这些,但是心里很宁静,这就够了。毫无疑问,陈筱琬笑的样子是极美的,似绣幕芙蓉,开得灿烂动人,温暖如风。她柔和的五官,虽不完美精致,在她脸上却让人舒服、美艳,不是惊艳胜似惊艳,秀丽端庄带着丝丝书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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