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流深,父爱有情

每年父亲节,总想对父亲说点什么,却又没有说得出几句让父亲暖心的话。确实,在很多家庭之中,父亲是所有人的中坚力量,对于孩子而言,父亲更是成长之路上的英雄和榜样。对我而言,亦是如此。

父亲今年55岁,按这个数字来计算,我很多同龄朋友的父亲依然可以健步如飞的参与各项中年人的文体活动。而我的父亲,我已记不清他的头发是何时斑白,我也不记得已由多久没能陪他好好说说话、聊聊天,更不用说什么文体活动了,那是他所不能感受的。那些他意气风发时的理想,就像一堆堆辛酸的故纸往事,已随着我和妹妹长大的痕迹淹没在了他憔悴的身影里。是的,我们长大了,而父亲却老了,老在了同龄人前面,也老在了时间面前。

父亲上学时只念到初一,那时的小学只有五年级,按理说那时的他只要继续挨到初三毕业就可以去村小学当一个低年级的启蒙老师了,可是并没有,说是命运捉弄也好,时代限制也罢,终究他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父亲是一座山,伟岸得有他在全世界就在”,念小学初中的时候,我稚嫩的作文本里经常这样形容父亲在我心中的地位。的确,是那个没有什么文化的父亲激励着离开了那灰黄的土地,奔向了那无泥的城市中央,让我对美好生活产生了源源不断的动力与期盼。

我爷爷在我父亲八岁时就与家人阴阳两隔,十一岁的父亲带着大姑随奶奶一起改嫁异地他乡,亦即我现在的故乡。偌大的新家庭,有的只是一张又一张吃饭的嘴。作为大家庭里的长子,父亲自小就分担着爷爷奶奶的生活重压,也承载着叔叔姑姑们的童年愿望。在那个物质极为贫乏的年代,十几口人的大家庭,几乎吃不饱,穿不暖。父亲更是每天跌跌爬爬的到公社初中去上学,下课了还要风尘仆仆的往家里打柴,帮家里挑水。也许,这就是他本应是一个“文化人”却“半途而废”的缘故吧!人生的宿命,有时让我们像极了孩童,虽然可以哭,却也无济于事。

后来,父亲终于是不读书了,渐渐地,他学会了帮家里挣工分,在坝子里喂牛、种地、看伙房,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已经活脱脱一个大农民的模样了。彼时的他,力大如牛,心思细缜,不仅“活路”做得地道,乐于助人的好心肠也逐渐大受追捧。听奶奶说,为了替我的路才大哥(与父同龄,与我同辈)讨回被邻村人欺负的公道,他带领四个小伙伴大战邻村七恶。那时,父亲已十七岁,他已懂得帮助邻里乡亲做各种各样的重农活,憨厚得全村老小无人不为之称赞。在那个年代,为人实在的青年是被人们视为有大好前途的,后来的故事也许会大有转折。

自从上高一以后,我已有很多年没有好好待在家里了,与父亲的见面与畅谈自然也就很少。每次回家总是匆匆,每通电话也总是忙忙,就这样,年少时父亲给我和妹妹讲的许多往事,被我抛在了生活的风尘里,关于父亲十八岁到与我母亲相遇之前的一些故事,我已记不太清了。关于父亲那也许会大有转折的故事,其实就如那个年代的滞后与贫穷一样,也并没有发生。

与母亲相识,那是在父亲23岁的时候,那年父亲与村里的长辈们到一个离家还算有点距离的村子去伐木料,帮人家拉木材、盖房子。在那段日子里,父亲与25岁的母亲相识,再后来两年,他们结婚了。父母结婚后一年,我出生了,是在老家的灶房里,因为那时父母已和爷爷奶奶分家,尚未建有住房,并临时搭住在奶奶家的灶房里。我两岁时,妹妹出生,那时父亲已经靠着自己多年的木料处理经验在父老乡亲的帮助下于村外竖起了一间木架青瓦的房子,一家四口围着父亲,我们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我稍记事的时候,家里并无多少田地可以耕种,收入自然也就微乎其微,生活算是苦不甚苦。后来,还是父亲不辞辛苦、不顾“脸面”,帮人家开荒地、挖树根、种水田,做着村里最重的活,维持着我们的生计。而那些苦,作为女子的母亲,始终陪伴,苦辣酸甜,感同身受。虽然日子过得苦,但我和妹妹却从小就养成了吃饭上“挑肥拣瘦”的坏习惯。父母就是这样,自己再苦再累,孩子始终是他们的至宝,就算花去身体中所有的血泪,也要尽力给我们最好。记忆中,自我上小学起,父母手上的老茧就从未停过。我想,这是他们一生都不可磨灭的生活痕迹吧。

如今,我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妹妹也已结婚成家,可是父母对我们的牵挂却一直从未停止。自去年起,父亲腿脚一直不好,已连续几次到医院理疗。我知道,这是为我们辛苦劳作留下的苦疾。每当看到父亲腿疾发作,走路踉踉跄跄的时候,我多么想把我最好的身体换给他,让他在这美好的社会里弥补那些年未曾享过的“福气”。只是,时光如流水,这并不可能了,唯有陪伴,才是他最渴望得到的幸福永恒。

《淮南子》中讲:“慈父爱子,非为报也”。也就是说,父亲慈爱,育养儿女,并非贪图子女报答,而是出于爱子之切,出于父爱之情。但是,父爱又往往是沉默的,就像冰心所说:“如果你感觉到了那就不是父爱了。”

静水流深,父亲有爱,岁月却无情。我想,是时候该为父亲的爱正名了。不管时光是否来得及,我们都应细细品读父亲那从未停歇过的爱了。希望,天下所有的父母,一生幸福,永世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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