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城亚丁机场,海拔4411米,是目前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民用机场。降落时,几乎感觉不到下降过程,仿佛是直接停下来的。
从机场到香格里拉镇,翻越海拔4513米的波瓦山,天空的云变得多起来。乘坐景区大巴进入亚丁村,所有的山都是墨绿与金黄色交叠的丛林,墨绿的应该是冷杉,常绿植物,而金黄色的则是落叶松。
在前往亚丁村的路上,我们就看到了夏诺多吉和仙乃日两座神山。
来到冲古草甸,看一群黑色的牦牛啃着枯草,看水中的一对鸳鸯游弋捕食,看天空的云在神山顶上掠过。
仙乃日神山脚下是卓玛拉错,也叫珍珠海,当阳光照耀时,风吹起的涟漪会折射出珍珠般的光芒。
天空的云层那么厚,怎么会有日落金山呢?天空的流云,也是另一番景致。天色暗了,冷风呼呼地吹着,我们正要离开,一束阳光竟然透过如此厚重的云层,照耀在雪山顶上,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分钟,却让我们无比欢欣和感动。我想起苏轼写的那一句: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半夜里就开始下雨了。清晨,站在窗前,望见的是阴云密布的天空,雪山全然不见。
洛绒牛场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深秋季节,草已枯黄,一条小溪静静地流淌着。雨雾迷蒙,天色苍茫,必然也看不到央迈勇神山。
雨变成雪花飘舞,徒步5公里,终于看到了那片蓝绿色。没有阳光照耀的牛奶海,显得更加宁静,淡淡地倒影着雾气腾腾的山野。
五色海就在山坡的另一面,这座山坡并不高,约200米。爬上山坡,视角也越来越开阔,牛奶海的颜色和形状也如诗中写的“远近高低各不同”。
终于,站在海拔4700米的山脊上,一边是蓝绿色的牛奶海,一边是靛蓝色的五色海。五色海本应如其名有五色,因为阳光的缺席,我们看到的是不同深浅的渐变蓝色。
当我们回到洛绒牛场,已经是下午3点多。天空依旧苍茫,神山依旧飘渺。鞋和裤脚的泥巴,或许成了一种勋章,因为那可是一路上不断累积的,说不定有哪个泥点儿是五色海边的,又有哪个泥点儿是牛奶海边的。
收起登山杖,回头再望一望那看不见的神山,电瓶车开动,穿梭于金黄色的松林,金黄色的松针铺了满地。我又想起了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接连三天,都是如此天气。我们每天都会去冲古草甸看不同的云雾雨雪,又去了一次珍珠海,还从洛绒牛场走7公里的栈道返回冲古草甸。
第四天,风刮得更大了,但雨雪停了。半夜里看到一轮明月忽明忽暗,那是流云经过它的身旁。终于,风吹尽天空最后一片云,月落西山,繁星满天。
凌晨4点,寒风中,我们裹得严严实实,在楼顶仰望星空。流星划破天际,落在神山上空,每一颗流星都是夜空里盛开的花。
天色藏蓝,晨曦微露。朝阳给夏诺多吉和仙乃日镶上了金边。积雪被温暖的阳光蒸发,又迅速凝结,升腾起淡淡的云雾,云雾也变成金色,在神山上空蒸腾不息。
仙乃日矗立在蓝天下,被无数金色松树环抱着;夏诺多吉倒影在小溪中。冲古草甸上,黑色的牦牛依旧啃食着枯草,似乎永远也吃不饱。那对鸳鸯依旧游弋在溪水中觅食,阳光照耀在它们的羽毛上,折射出彩虹的光泽。
来到洛绒牛场,央迈勇如一把银白的智慧之剑直指蓝天,倒影在平静的水面。虽然没有赶过来看到它日照金山的盛况,却看到它蒸腾起的云雾随风飘荡,如一面旗帜迎风招展。
在温暖的阳光里,从洛绒牛场走回冲古草甸,还是那7公里的栈道,却因为天气的不同,景色也截然不同。我们可以同时看到夏诺多吉和央迈勇两座神山,阳光下的落叶松也变得金光闪耀,栈道边的溪流也闪着光芒欢快流淌。
回望,蓝天下,雪山之巅。多云、大风、雨雪、晴天,所有的日子叠加显现于脑海,再一次想起苏轼的《定风波》: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