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种死法

第21种死法

第一条不要被该死的雷劈死

永远不要让那样的事发生

镌刻错误的墓碑会被人指指点点

单线的人生将织成一块杂色的布

披在粗鲁而多毛的俗人身上

第二条不要被某个疯子砍死

脑浆迸裂，然后他站在那儿傻笑

谁也无法容忍被无意识处决

虽然我们曾停留在浮云间

像夏日正午大门紧闭的院子

认为它创造了无限

第三条是千万别被体重超过200磅

从高空坠落的老太太砸死

死亡应当像气球一样会弹跳，飞升

有俯瞰的原野和泪水

而不是坚硬的块垒把大地弄皱

成为一堆沙丘之下褐色的阴影，那不行

第四条是千万别在超市门口被老式的货车轧死

因为那天超市正在促销天蓝色的底裤

快去把大家伙的目光吸引到远方

一根逃离了钟表的指针创造出意外的时间

有时候我们会为小小的生计奔波在泥泞里

但仍会向不公示威，来一次小小的绝食

在生锈的公园和集会上

……

有没有好一些的死法呢

死亡应该像春天的芽鞘，从躯体里冉冉升起

过去的记忆散布在山脉河流之上

让它们在万物当中继续生长

但这太平常，不是我们想要的

我们这些唯一喜欢编造事物

并从中取得快乐的哺乳动物

有着比坟墓还牢固的经验

我们自我欺骗，渴望奇迹

总感觉有敌人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观察你

在辽阔而沉重的大地上

春天正在赞美和解说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

给最会发明，最会欺骗，也最容易上当的人类

一如我们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死亡

如一切事物的内在联系

声称一首动听的曲子在灵魂内部，就不会死

但那一天我们躺进了高草丛中

触到了土地的全部

几乎没有任何记忆

2017.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