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2-20 晴
文|一米
搬家完规整杂乱无章的家当,无意又翻开了泛黄的相册。我还是改不掉怀旧的毛病,每翻一张照片还会联想当时的场景。
这本相册中有每个年龄段的照片,唯独没有10岁以前的。记忆里,童年有好长一段时间难得我们四家之口团聚,我被寄放在外婆家,妹妹被寄放在姑姑家。
听外婆说我出生那年爸妈东挪西凑建好的红砖房因地基不稳坍塌了,然后他们就走向了南下打工还债的漫漫长路。外婆带了舅舅两个小孩,姨的两个小孩,还有我,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日子虽然清苦,但并不妨碍我快乐。在家我有四个哥哥姐姐一起玩,在学校我有一个好朋友(青)形影不离。无忧无虑,纯粹而美好。
后面再大一点,哥哥姐姐陆续被他们爸妈接走。四年级那年,就只剩我一个小孩还在外婆家。学校刚好要求寄宿,我如愿住进学校宿舍。
生活还是继往的热闹沸腾。三个年级的女生一个宿舍,大家一人一张床,唯独我和青睡一张床,直到毕业。毕业考试最后那几天,我们都问家长要了几块,走了好长好长的山路到镇上拍了张两个人的合照。
我们策划已久的事情得到实现,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仅仅能留下共同的一张照片就满心欣喜到手舞足蹈。这是我相册里第二张照片,第一张是学校拍的寸照。
初中开学报到那天,看到班级公布栏有青的名字。我开心得不能自己,一口气跑到教室呼唤她的名字。不见她人影,我又穿过操场去寝室。我知道她肯定也在找我的身影,走廊上一眼看到了她,一边呼喊一边飞奔,相拥那一刻竟落泪。
这三年,我们一起逃过课去网吧;帮对方传递过纸条;陪对方去过医院;放假回去会带好多好吃的给对方。学习上我们会因为对方考不得好,而鼓励对方,也会因为自己的单科强项而帮助对方。
有一种友情是希望对方可以同自己一样,并且共同走进那个叫希望的地方。这三年,我们拍了好多好多照片,家长给的零花钱一大部分填充在满满的十几页相册上。所幸的是,中考后我们又收到了同一所重点高中通知书。
高中我和青同一学校不同的班,教学楼相距甚远。尽管如此,吃饭铃声响后不管对方有多久没出现,另一方一定会在相约的地方等。
我们的感情就是那么倔强到不愿意对方身边是别人,甚至会因为对方跟别人多聊了一会而带点醋意。那三年我们在不同的班级上课,但三餐一定会一起吃。
晚自习回到校外租住的单间,时不时还会泡一碗泡面,你一口我一口撸完,然后吧啦吧啦话唠一阵才睡觉。
又是三年,这是我们续幼儿园,小学,初中后第十四个年头。我们在一起渡过的时间多过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感情也不输于亲情,我们都是对方的姐姐没有年龄区别。(都是留守儿童)毕业那年,我们借了相机拍了很多很多照片,多到没钱完全洗出来。最后挑挑选选20张夹进相册。
大一那年,我和青的距离开始拉开。她在本市一所大学,我在省城读书。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硬座来回两个城市80元。一年下来我去她的城市两趟,她来我的城市两趟。
作为两名粮草并不充足的大学生,好久不见的愉悦莫过于带着对方去自己的学校逛一圈,然后坐上公交穷游这个城市的风景区和小吃街。那句[我明天到你那,车站接我]胜过电话里的千万言语。你来,我一定去接你。你走,我必定去送你。
这4年,我们身边有了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城市过一种类似的生活。每次共同出去玩的照片不再洗出来而是放进一个取名叫[双人行]的空间相册。
大学毕业之后,我和青能聚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在本省,青去了上海,一年几次计划相聚的约定都被工作其他搁浅。工作后第一年我们见面一次,第二年的见面一直拖到第三年的上旬才见面,第三年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
也是这一年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结束了一段长达4年的感情,辞掉了男方所在地的工作。事业爱情都没有的情况下,我在情绪病里一直出不来。
而青平步升云,已经在上市公司当上了经理。我们聊天,最多的是我在倾诉我的痛苦。她显然她未曾体会,已经不懂,忙的时候嗯嗯就过去了。
似乎好像我变了,她也变了,我们曾经以为若是时间能把我们感情变浅那肯定是个笑话,笑话只能笑笑,怎么可能当真?
事实是真的淡了,不常联系了,联系也是节假日祝福了。我想说要的不是这种祝福,我要的是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的说说笑笑,我想要特殊对待。
试图过悬崖勒马,去敲开那扇隐影的陌生大门。然而,回不去了。以前好多好多话,现在聊着聊着就变尬聊了。主动几次,也不再勉强,慢慢释然,也许这才是这份缘分最后的归途!
我们应该都不是忘记对方,而是离开学校后,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变化。时间推着我们工作成家生子,价值观,人生观,爱情观都日渐成熟,对事物的看待各有出路了,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的轨迹要走。
分开时间一久,很多经历对方都未参与过,又疏于交流,能有的话题越来越少。话题越少,聊得次数就会越少,慢慢就无形之中淡化了。
距离产生美,也产生了距离。不想接受,又不得不接受。我好多次有谴责过自己在这方面的不当:怕深交后的浅交,又怕浅交时的打扰。
总之,我希望我们都过得好,那么情深过,就算要缘浅,我还一直念着你的好。我关上相册,走出房间,天空很蓝,也很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