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ric Linklater 译者:北欧慢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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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琳达是那天早上第一个醒来的人。在梦里,她梦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袋鼠。当她醒来发现自己还是个小女孩时,她真的很失望。她开始想象,或者说假想,生活在一件长毛外套里,像靠着椅子一样靠在自己长长而结实的尾巴上,或者她一跃就可以跨过这整个大而长的房间,这种感觉会怎样。 袋鼠在很多方面都非常出色,她想。
她爬下床试图练习正确的跳跃姿势。而此时,狄娜安静地起床了,大脑中有着和多琳达完全一样的想法。她开始想象等待她的所有新经历。接着,她和多琳达都开始在房间地板上练习袋鼠跳,但是没有尾巴的帮助,跳起来非常困难。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她们觉得离早餐结束还要等好久。
她们不想再等了,想尽快离开,于是一口气跑到了离绿蔻森林最近的地方。这是她们找到的,可以饮用魔法药水的最佳场所,因为她们绝对不想在自己睡觉的儿童房里变成袋鼠,那样的话,第一可能会让自己的母亲吓得丧命。第二,袋鼠下楼梯可能会非常困难,因为狄娜不觉得袋鼠对楼梯很在行。
所以,她们匆匆赶往森林。狄娜非常小心地提着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铺着一层柳条,柳条上放着哈克林夫人给的魔法药水。多琳达手上拎着两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她们想要带的一切行李。当她们来到一个她们认为不错的地方时,停了下来,向四周环顾了很长时间,说服自己附近没有人之后,她们打开了柳条盒,读瓶子上写的内容。哈克林夫人在标签上写道:
关于“如何将自己变成想要成为的动物”说明
1.摇动瓶子
2.脱衣服
3.正确折叠衣服并将其隐藏在安全的地方
4.逆时针旋转三下,并说:我想成为你现在想要变成的动物。
5.再次摇动瓶子
6.取一汤匙魔法药水
7.重新塞好软木塞
8.步行片刻。
哈克林夫人
“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 狄娜边脱鞋子边说。
“非常神圣。” 多琳达说,“我很高兴,今天挺热。”
“这棵橡树上有一个洞。” 狄娜说,“我们可以把衣服藏进去。”
她们把衣服放在橡树洞中,然后第二次摇动瓶子,里面只有四汤匙的量。狄娜离开家时幸好记得带了一把银汤匙。她先是给多琳达喝了一勺,然后迅速喝掉了自己的一份。
“啊,呃!” 多琳达说,脸色变得很苍白。
“我一生中从未尝过如此令人恶心的味道。” 狄娜猛吸了一口气。她把软木塞放回瓶子里,坚定地对多琳达说:现在,我们走一小段路。你可以往那个方向走,我往这个方向走。”
其实,狄娜她想一个人呆着,因为她觉得自己会呕吐。但是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好多了,变得非常坚强。老实说,她感觉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比想象中的样子还要强大。她还觉得草和树叶变得如此美丽。她甚至停下脚步,把草叶塞进嘴里,嚼了一下,令她惊讶的是,它们的味道就像加了蜂蜜的三明治。当她看到前方的灌木丛时,她跳了过去,心想: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跳这么高,甚至能跳过灌木丛!
但突然间,她惊骇地停了下来,因为只有几步之遥,她看到了一只野生动物——一只大型的灰色袋鼠!
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真正的袋鼠。起初,她想到了转身并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但后来她想到了多琳达。她不得不警告妹妹多琳达。
这就是为什么她开始大声喊叫:
“多琳达,多琳达!当心!森林里有只大袋鼠!”
她的声音听起来与以往截然不同,她想这可能是因为她现在非常害怕。
对面的袋鼠一直摇摇摆摆地走着。但当听到狄娜的叫声时,它停住了。现在狄娜终于听到了多琳达的回应。至少她认为这是多琳达的声音,这声音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声音说:“狄娜,狄娜!当心!我看到了一只袋鼠!”
但是,多琳达的声音来自那只让狄娜一直害怕的大灰袋鼠。大袋鼠是多琳达!
狄娜突然感到身体很热也很奇怪,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和长长的大尾巴,意识到自己也变成了袋鼠。多琳达害怕极了,狄娜自己又何尝不害怕。魔法药水起作用了。
“哦,多琳达!” 她大叫。
“哦,狄娜!” 多琳达也大叫。
“见到你变成这样,我很害怕。” 狄娜说。
“我也是。” 多琳达说。
“我们现在确实看起来像真正的袋鼠。” 狄娜说。
“哈克林夫人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魔法师。” 多琳达说。
“只有我们习惯了现在的情况,我们才会感觉好些。” 狄娜说,“我已经做了几次不错的袋鼠跳了。”
“从开始到现在,我的感觉非常奇怪。” 多琳达说。
不过,仅仅几分钟之后,她们就完全习惯了自己的新形态,并对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她们练习袋鼠跳,并在尾巴的支撑下直立。她们还发现手臂虽然比长腿小很多,但非常有用。几乎和人类的双手一样有用。
在奔跑跳跃了半个小时后,她们决定进入村庄。但首先,她们回到了喝魔法药水的地方,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所有东西小心地塞进了肚子上的袋鼠口袋里。
狄娜带了一个笔记本,一支铅笔和一个橡皮,两块手帕和一个牙刷,后门钥匙和一个巧克力蛋糕。她把这些东西塞进了口袋,最后放进了魔法药瓶和银汤匙。
多琳达带了一些牛奶巧克力和她的新手表,牙刷,梳子,卷笔刀和一本名为《婆罗洲(1)的野生动物》的书。这本书她觉得很值得带着,可是书太大,很占地方,她最终舍弃了,没有放进口袋里。因为她已经忘记带手帕了,但狄娜说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借她的手帕。
(1)婆罗洲(马来语:Borneo),印尼称之为加里曼丹岛(印尼语:Kalimantan)是世界第三大岛,亚洲第一大岛,面积743,330平方公里,仅次于格陵兰及新几内亚。现全境由印尼、马来西亚及文莱三国管辖,而菲律宾曾宣称有沙巴部分的主权。婆罗洲是被管辖国家最多的岛屿(三个),也是唯一被三个国家管辖的岛屿。
就这样,她们向梅德尔比村庄进发。
“现在我们将去报仇啦!” 狄娜说。
“是的,现在我们去报仇!” 多琳达边说,边在灌木丛上跳来跳去。
在村庄的郊外,她们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街道上空无一人,因为当时村民们都在警察局外面等着,想知道克纳普太太的最终审判结果。直到她们到了这条名叫阿尔姆的街道上,才有人出现。她们一下子看到了很多人——逐渐走过来的整个游行队伍—— 所有跟随陪审团成员准备前往梅德尔比监狱的村民们。他们边行进边唱着一首非常美丽欢快的歌,这是牧师几周前刚教给他们的,歌名叫做《我们穿着木屐前进》。
当狄娜和多琳达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并听到响亮的歌声时,她们一下子变得有些焦虑,突然停顿了片刻。她们觉得自己花了很大的勇气,打算袭击梅德尔比的所有村民,但没想到村民们会这样聚集在一起。
但是,当梅德尔比的村民们看到两只大灰袋鼠朝他们走来时,他们比狄娜和多琳达更害怕。他们也停下来,优美的歌声消失了。
这时,狄娜说:“我们的爸爸是一个战士。他永远不会屈服于敌人。进攻,多琳达,进攻!”
怀着巨大的希望,她们挥舞着手臂全速前进。之前从来没有在阿尔姆街道上见过这样的景象。
村民们转过身,向四面八方奔跑,但被囚禁的囚犯,两个两个地拴在一起,无法自由活动,因此他们中的一些人陷入了困境。但有一个人试图捍卫村庄,那就是乡村警察康斯特布尔·斯瓦德。他勇敢地站在路中间,对两只大袋鼠大喊:
“站住,以国王的名义!站住,我将逮捕你们!”
但是狄娜踢了他一脚,把他撞倒了。她尽可能地轻柔地踢他,因为她非常喜欢那个乡村警察,他其实是个不错的好人,但她现在是一只非常强壮的大袋鼠,以至于轻轻地踢一下就使他在空中转了两次圈,然后扑倒在地上。接着,她抓住了肉店老板的儿子汤姆·菲尔,并把他踢到了路边的沟渠里。 多琳达抓住了试图爬树躲避的罗宾和罗宾娜·皮勒林,但是树上已经躲满了人,所以他们没法躲上去,多琳达把他们两个踢进了花园。
整个阿尔姆街道两旁的每一棵树上都躲满了人,他们爬上树为了躲避袋鼠。但还有许多村民,包括被戴上手铐无法爬树的囚犯,都朝广场的方向跑去,狄娜和多琳达就沿着阿尔姆街道,又沿着图尔潘街道,围绕着维多利亚女王雕像追逐他们。
正当她们追逐着经过警察局大门时,斯特朗伯格法官想出来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噪音。他的衣服袖子仍然卷着,正抽着雪茄。当他看到两只大袋鼠时,急忙回到警察局的院子里,再次关上门,将门锁紧,赶紧打电话给达哥贝特·德鲁瓦男爵。
狄娜和多琳达围着维多利亚女王的雕像追了逃亡的村民三圈。这时,不善攀爬的纳塔利牧师与鲁辛克维斯特太太紧紧抓住女王雕像的腿,牧师说:
“我真希望我的相机在这里!哦,我太希望我的相机在这里!” 但是其他所有人都只在想世界上唯一一件事——别被这两只大袋鼠踢到。
当狄娜和多琳达第三次围着女王雕像转圈时,她们看到了卡特琳·克兰斯,她骑着肉店老板的二儿子维利·菲尔的自行车。
“看!” 狄娜大叫。卡特琳·克兰斯过来了!”
“追她!” 多琳达大喊。
她们追赶着她,从罗森街追到埃格街,沿着埃格街一路向下。卡特琳骑到埃格街的尽头,转到梅德尔比街上。狄娜和多琳达紧随其后。但维利·菲尔的自行车是赛车,卡特琳·克兰斯低下头放在车把上,骑得飞快,她那又细又长的腿就像蒸汽机上的活塞一样。有好几次,她都快被抓到,但都被她设法逃脱了,她始终保持领先,而且越骑越快。尚未习惯袋鼠奔跑和跳跃的狄娜和多琳达最终开始变得非常疲倦。
梅德尔比街道通往梅德尔比的最大豪宅,达哥贝特·德鲁瓦男爵就住在那里。在他的庄园入口处有高高的铁门,再往前走,那条路通向横跨布里昂河(Brillån)的拱形桥。
铁门正打开着,卡特琳·克兰斯不顾一切继续向前骑。她骑过了桥,狄娜和多琳达就在她身后一米处。突然,有人在路左侧的一棵树后面扔出了一根长绳。声音在空中低低回响,套住了狄娜的脖子。
与此同时,另一条长绳从马路的另一侧扔出,缠绕在多琳达的脖子上。她们被掀翻,在草地上转了几圈后,沉重地摔倒在地上。她们只觉得街道,桥梁,草坪,树木,骑着自行车的卡特琳·克兰斯,以及两个扔绳子的人,在眼前不停地旋转,天旋地转。最终,狄娜和多琳达停住了,坐了起来,对眼前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这两个人一个是达哥贝特·德鲁瓦男爵,另一个是他的动物园管理员卓林(Djurling)先生——那个用套索把她们抓住的人。原来斯特朗伯格法官告知德鲁瓦男爵,村子里有袋鼠,于是男爵做了必要的准备。这就是为什么当狄娜和多琳达追寻卡特琳·克兰斯,进入他的地盘时,他和他的动物园管理员等待在那里的原因。
男爵很高兴能为他的动物园新添两只漂亮的大袋鼠,还奖励给卡特琳·克兰斯一个银币,以表彰她帮助他们抓捕到这两只袋鼠。卡特琳·克兰斯看上去又热又累,但是她很高兴得到一枚银币并带着胜利的心情凯旋回家。
可另一方面,狄娜和多琳达并不那么开心。当然,她们有些害怕,跌倒后的疼痛也开始袭来。她们对德鲁瓦男爵奖励给卡特琳·克兰斯银币非常生气。但当卓林先生将她们带到动物园,她们并没有试图逃脱,而是小心谨慎地走进了男爵为她们设置的笼子里。
笼子又大又干净,尽头还有个小房子,房子后面是一个有着高高围栏的小花园。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动物园,里面的一切都非常整洁。 卓林先生从她们脖子上取下套索,锁好笼子离开了,只留下了笼子里的她们。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多琳达发出了最致命的一问。
“我不知道。” 狄娜回答。
“快看!” 多琳达指着右边的笼子,大叫。
从后面一间比她们的笼子大得多的房子里跨着大步,走过来一头瞪着大眼睛的强壮长颈鹿,他用一种最让人不安的方式盯着她们。
“看那里!” 多琳达边说边指着另一边的笼子。“它就是那只曾去过斯科特先生的五金店的大灰熊。” 她小声说。
大灰熊相当冷酷地看着她们,就好像他根本不喜欢自己有新邻居。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我不喜欢长颈鹿和熊那样盯着我看!” 多琳达说。
“我也一样。” 狄娜说,“我们到我们自己的房子里,这样他们就看不到我们。”
房间里除了一盒饲料,空空荡荡。但不管怎样,房间里只有她们俩,没有其他人盯着她们。她们靠着自己的尾巴坐在地板上,思考着目前她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多琳达说:
“是的,我们如今已经报仇了,我们还有哈克林夫人的魔法药水。如果我们喝掉瓶中的另两汤匙的药水,我们会再次变成女孩,那么德鲁瓦男爵必须放我们出去。他不能在动物园里饲养两个女孩。”
“但这很难解释,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狄娜说。
“你必须想出一些办法来。” 多琳达说。
“这并不容易。” 狄娜说,但至少在她的口袋里,还有装着魔法药水的瓶子。她开始在口袋里翻找药水瓶。她拿出笔记本,铅笔,银汤匙和手帕。她摸索着,翻找着——但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哦,多琳达!” 她大叫,“魔法药水丢了!后门的钥匙,我的巧克力蛋糕和薄荷牙刷都丢了。尽管这些东西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没有哈克林夫人的魔法药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可能一生都要成为袋鼠了。” 多琳达说,“哦,狄娜!”
“哦,多琳达!” 狄娜叫道。
《月亮上的风》曾获得过英国图书馆协会颁发的年度卡内基奖章。这本书也被表彰为英国学科界当年最佳儿童读物之一。该书适合6-9岁的低年级孩子阅读,目前没有中文版,微信公众号和“北欧慢时光”是阅读该书中文版的唯一渠道。欢迎关注该书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