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燕王的语气里透着疑问与失望,“本王见过你的。”
“四弟,这是在我府上长大的均秋丫头,你长年在北平,可能并不熟悉,咳咳咳咳……”太子道。
燕王点了点头,道:“噢?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姑娘的绣品十分精致。是双面绣吧。”
“回王爷,奴婢自幼便学了这双面绣,只是熟能生巧罢了。”
“皇上,五轮下来,咱们该给各位姑娘评定最终的品级了。”方孝孺适时提醒。
“不错,那便由方学士主持,高爱卿辅助吧。”皇上道。
“是!”诸臣答应。
“老二,你们先下去歇着,你们也下去吧。”皇上摆了摆手,众人退下。
我漫不经心的走向小花园,远远望见燕王正伫立在桥上,对着一池初生的莲叶,手中拿着小鱼儿所绣的那方锦帕,轻轻捻动。
我快步走向前去,行了礼。
“不必多礼,对了,沈姑娘,听说你父亲曾救过太子一命。太子为了报恩,便留你在此。你在太子府几年了?”
“自父亲去世,奴婢便来府上了,诗书礼义都是在太子府学的。”我答。
“你的刺绣,书画皆是出人一等,想必是有机会入主太子府的。”燕王道。
“奴婢……奴婢并不想……”我支支吾吾。
“难倒你不想嫁给允炆?可是看上了哪位王爷?”
我低了头,羞臊得紧,小声道,
“自那日牛山以别,奴婢对您十分想念…”
“哈哈哈!”燕王大笑,“那日你可不似今天这般羞怯。”
“奴婢……不是羞怯”我鼓起勇气抬起头,“奴婢仰慕燕王殿下已久,此次参选,也是希望能与您共结连理。”
燕王粲然一笑,用宽厚的手掌遮了我半边脸,道:“沈姑娘的样子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噢?那位姑娘可是您的爱人?”我问。
“不过是红颜知己罢了。”燕王淡淡地说。
原来,小鱼儿,是红颜知己,仅此而已。
“知己?”我不禁重复。
“不错,她也是盐江人士,不过是在江陵。”
“那她…一定聪慧美貌…”
“她的容貌不及你十分之一,才华,更是远不如你。但是她比你单纯善良,她出尘脱俗,毫无心机。”
“王爷的意思,是奴婢心机深重,世俗不堪?”我十分疑惑。
“本王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你在大选中处处迎合本王的喜好,难倒不是受太子指示?若非太子调教,你一个小丫头,又怎会对本王了如指掌?”
我大惊。
好一个弄巧成拙,我在心中叹息。
“殿下这样说,奴婢百口莫辩,但奴婢是真心待您,所做所为,皆出自本意。您不珍视奴婢的卑微之情便罢了,何苦要误会太子?”
我突然有些想哭。
六年的分别,我与他第一次靠得这样近,在这样和煦美妙的春色中敞开心扉。
却不想,被弃为敝履。
我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燕王似乎也有些慌了,强言道:“你大可不必这样,本王见过的姑娘多了。何况太子调教的你极好,你的确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哭得更凶了。
“老四!均秋?”秦王与晋王信步而来。
我红着眼睛给他们行了礼,便要退下。
秦王见状,心疼道:“老四!你怎么她了?人家都哭了?”
“我?我能怎么她?”燕王道。
“嗨,男人嘛。”晋王道。
“奴婢告退了!”
秦王着急得很,快步跟着我,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左一句,右一句。
毫无疑问的,那位“琴香”姑娘马雪婵当选了,皇上对她极满意,赐以“贤妃”之号。
而我,如愿以偿。
待允炆大婚一过,我便得以入燕王府了。
然而,每每想起在小桥上的,那番不愉快的对话,我便惴惴不安。
但好在,我与允炆,都选到了中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