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月亮上的姑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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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亮的女儿

谁说，生命的长河，能将灵魂洗涤的清澈？还是因为，生活的苦难，终为生命蒙上了尘土。

凌晨一点，阿兰收起冬不拉，给酒吧老板打声招呼，收工回家。

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一弯新月，挂在天上。

他想起了哈萨克祖辈关于月亮的俗语，“看见了月亮，就看见了平安”。十七年前，也是这样，一弯月牙儿，挂在天上。月亮下面，他和月亮上的姑娘，下了课牵手回家。

在未来到来之前，我们从来不会知道，未来也许并不是我们想要的样子。未来到来之后，我们才会知道，原来过去真的存在过，那么近，那么真实，好像走远，却又不曾走远。

是我们相遇的太早，还是，爱来的太迟？又或者，我们的爱，终将伴随着生命的结束和重生。想到这里，阿兰的眼睛有些湿润。

阿兰终没能见上艾琳娜的最后一面，谁会想到，六年前吉尔格朗河的一别，竟成了永别。

阿兰妈妈说，艾琳娜临盆那天晚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去镇里卫生院的山路，发生了泥石流。无奈之下，隔壁邻居叫来了阿吾勒的接生婆。孩子胎位不正，艾琳娜出血不止，她坚持要保孩子。最后，孩子平安生了下来，是一个女孩。而艾琳娜，脸色苍白，渐渐失去了意识，她一直喃喃自语，没有人听懂她说什么：“孩子，月亮，爱苏露…阿兰，阿兰…”她闭上了眼睛，就再也没能醒来。

艾琳娜的丈夫，次日才醉醺醺的回来，听到艾琳娜去世的消息，他先是一怔，然后大怒：“这个该死的巴尔塔，给我一个死婆娘，亏了我的羊群和马匹。唉！”看到襁褓中的女婴，他更是气急败坏：“摔死她，我要摔死她！”众人拦住他，他摔碎了手里的酒瓶，夺门而去。

阿兰听到这个消息的晚上，他在操场上看了一整夜的月亮。他做了一个决定，这是他一生的许诺。

凌晨两点，阿兰回到家，他放下冬不拉，轻轻打开门，走进小房间，吻了吻她的额头。

“爸爸，抱抱”，孩子醒了。

“爱苏露想爸爸了嘛？”

“想爸爸…”四岁的爱苏露奶声奶气地说。

阿兰给孩子掖了掖被角，在床边坐了下来。

艾琳娜，今天是你的生日，整晚我都在唱《月亮上的姑娘》，你可以听见吗？

你的爱苏露，我的女儿，她比月亮更美丽，我会照顾好她，你放心吧。

大概，用生命延续的爱情，才是我们的爱吧。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