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室友的那窗镜花水月

我与室友的那窗镜花水月_第1张图片

1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第一次见面。

那是个九月,天气依然炎热。我在合租的房子里,吹着老旧的空调,光着膀子打游戏。他推门进来,“不好意思,我是刚搬来的,我那边空调坏了,房东说,明天修……”我赶紧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两个男人,我却下意识的从床上把毯子扯下来,围在了身上。可是,这样一围,画面立刻就显得尴尬起来。“哦,你好你好,坐坐,我这局还没完……”

他开始在一边看着我玩游戏,我们找到了共同语言,我让他接手,自己站到了一旁。他学的很快,而且玩的很好,帮我一直赢个不停。天渐渐黑了,我们才意识到这是两个陌生室友的第一次见面。
“走,吃饭去。”有时候,我还挺需要一个伴的,之所以用玩游戏来打发时光,不过害怕关掉网络剩一个空落落的世界罢了。

我还记得,他一直走在马路的外面,时不时抬抬手臂,提醒我前面过来的自行车。说来奇怪,平时一个人横冲直撞惯了,突然有了人如此关怀,竟然变得晕晕的,迷了方向。我们就在离合租屋不远的一个饭店坐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三个菜一个汤,我们抢着付账,最后还是我赢了,我在账单上签字的时候,
他说,“这字写的帅……”,
我心里乐成了一朵向日葵,“好啦,我知道我的字丑,别笑我了。”
“我是说真的,特别好看。”
我留了另一张小票,夹在了我的日记本。

2
我记得,他搬进来之后,就经常邀我去夜跑。我平时没有运动的习惯,虽然也幻想过和男朋友一起奔跑在湖岸山林。我答应了,也许我孤独坏了,我曾经以为我那么适应的孤独,原来在有人愿意走近我之后,就让我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我和他在离小区不远的植物园跑步,没几步,我就开始气喘吁吁,我这才意识到,每天除了上下班就是玩游戏的后果。他一会帮我拍背,一会帮我揉抽筋的小腿,我的手扶在他的脊背上,感受着他两只手的温度,脚下的土地,似乎还是变软,天开始旋转。

也许我的晕眩和天地产生了共鸣,忽然间暴雨倾盆,我的腿还在僵直着,他忽然间就把我扔在了背上,奔了回去。那一路,我什么都不敢想。

到了合租屋,我们赶紧把湿透的衣服脱了,他看看我,我看看他,然后我们都笑了。我努力的让笑声延续下去,让笑声充满整个房间,不让别的念头冲进来。身上的水汽早就蒸发了,我的皮肤上都像是被滚雷划过的痕迹,每一根汗毛都立着,甚至有些颤抖。我偷偷地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我躲开了,一边继续大笑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差那么一秒,也许一切都会变得难以收拾。

我与室友的那窗镜花水月_第2张图片

3
我们一直相处的很融洽,厨房里都是时不时下班带回来的菜,有时候我做饭,有时候他下厨,更多的时候,是我们一起。可是,他有女朋友,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做红烧萝卜,一刀走的歪了,差点削了手指。我早该想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因缘巧合。
“没切到手吧?”
“没有,没有……”
“我看看……”
“真没有。”
“你去玩吧,我来做,一会就做好了。”

我停下了手里的活,可是没有离开厨房,我说我来跟你学几手,然后就默默的在一旁看着他切菜,颠锅子,厨房一下就成了一间奇妙的科学实验室。他没有再提他女朋友的事了,可是,我却忍不住要知道,我也不明白我要知道什么,只是知道的越多,我才能让自己清醒的更快。

4
我记得,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去夜跑。他跑的很快很快,我一点也跟不上他,
“喂,站住,我跑不动了……”
“是男人吗?这就不行了?软蛋,继续跑!”
“我真跑不动了!”我蹲下来,使劲摇摇头,连大脑都有点缺氧了。

他往回跑过来,没有像曾经那样轻拍我的肩头。
“我们分手了。”
“什么?”
“我和她分手了!”
“去喝酒吧。”

我们去了第一次吃饭的小饭馆,结账的时候,我又签了那个他说过写的很帅的签名。
“谢谢。”
“谢什么。”
我们就这么往回走,我等着他想要跟我倾诉的心事,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我们回到了合租屋,门刚一关上,他就把我死命的按到了门上,他低着头,四处找我的嘴唇,我不知道我想不想躲开,可就那么发生了。白酒的气味从鼻腔涌出又灌进喉咙,我贪婪的呼吸这一切,什么都不想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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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醒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找了整个房间,什么也没找到。他的手机留在了茶几上,我连忙拿了一件衣服冲了出去,我去他买烟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去夜跑的公园,去已经打烊的小饭馆,去所有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都没有,我很担心,我不知道我是失去了还是获得了,这一切确实发生了吗?

第二天早上,他回来了。
“我去找她了。”
“恩。”
“我想和她复合。”
“哦。”我想过这样的结果,喝醉的人,破碎的心,没什么大不了。

“昨天……”
“没事,那个,喝醉了,别提了。”我努力的笑笑,却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其实……其实,我,我跟你一样……”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在说,我站在原地,像是一个刚刚得知自己是被领养的那个孩子一样,我不明白,这都是在做什么。

“那,你,她,我,我不知道……?”
“我跟她见过爸妈了,也差不多要订婚了,反正,就是那回事吧。”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三天后,我搬走了,走的特别急,我没法再进那个房间,没法再看到门边鞋架上躺着曾经一起夜跑的两双鞋,没法站在这个空间里,任由那些画面搜刮着我残存的坚强。

月初的时候,他结婚了,和那个她,我删了和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扔了那双鞋,撕了那张小票。可是,我却留下了跑步的习惯,我一个人,在新家附近的湖边奔跑,有时候迎面过来一个少年,有时候过来一对情侣,有时候过来一对父子,而我,依然一个人跑着,我会是不是的看看身边,我知道终有一天那个真正属于我的他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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